“南江…….”微弱的声音从那人口中传出,苍白的脸,半阖的眼,说话很费力,就算是溺水也不应该表现的这么孱弱,她在想也许他有病在身。
“是,南江全听公子的话。”他激动的应承着,便要将人从地上抬起来,她看他吃力,想上去帮忙,那小厮身子一闪,隔开她的手。
满是泥土的手横在空中,很尴尬,她慢慢放下,看着主仆二人艰难的从身前走过,肚子里的怒火也瞬间被熄灭了,她跟上前小心翼翼的问:“要不我帮你?”
南江看了眼气息微弱的公子,又冷眼看她一身湿漉漉的模样,粗声粗气的吩咐道:“看我干什么,还不快扶住公子?”
涟漪噗嗤一笑,跨步将那病恹恹的湿哒哒的公子挎在肩膀上,现在该发脾气的是她,怎么他倒是一副理直气壮。
涟漪终于知道小太监为什么这么恨她,却还要她帮忙的原因了,两个人累的像头驴似的把那块抹布拖进一处小院子,环顾四周,四四方方的狭小院子坐落着两间小房子,灰石板上的几丛花草被打理的利索干净,三堵深红高墙的墙皮零星掉下,这里长年失修,可主人是个讲究的人,只是这院子的陈设却像个冷宫。
难道这是皇帝的另一个不受宠的儿子?心里暗骂这个皇帝实在荒唐。
小太监只让她在屋外等着,可她出来已经够久了,这个时候唐熙寒应该快从凤懿宫出来了,而且在那之前她的衣服要换一下。
她推门而进:“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屋子中的陈设也很简单,那个病怏怏的男人正躺在床上,被盖得严严实实,脸色苍白。
她提醒道:“你最好给他找一个医生,还有,还是不要给他盖得那么厚为好。”
小太监拿着毛巾的手顿住,重重一握,接着又擦起那个人的胳膊,声音低沉:“我知道,你可以回去了。“
涟漪满脸黑线,有种被卸磨杀驴的感觉,撇嘴道:“你这小太监也太不懂礼貌了。”说完不再拖沓,转身便匆匆跑了。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一泓双眸,眼中一片清明,嘴角弯起一抹美丽的弧度,因体力虚弱说出的话也弱弱的:“南江,查一查这是哪家的女子,倒是个有意思丫头。”
南江把手中的帕子放进水里,出去倒水回来,气哼哼的说:“公子打听她做什么,倒是你,险些吓死南江,要不是那个没教养的丫头,南江这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萧顾城清明的眸子凝向白花花的窗外,冷冷道:“听说唐熙寒回京都了,咱们的时候也到了。”
南江一怔,喜上眉梢。
涟漪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身上还会散发出一阵怪异的味道,这个样子不能再等唐熙寒了,径直出宫,他们的马车还在,车夫也等着,她先去最近的作衣坊买了件干净的衣服。
老板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番,一抿嘴,遗憾地告诉她试衣间满了,她四周打探了一下,也就几个人而已,还都是买布的,从银子堆里淘出几枚铜板,扔给他,扬长而去。
车夫看到她从反面回来,又看她一身狼狈,吓了一跳,她现在没有心思解释,只让他在门口把着,自己进马车去换衣服,只是换了衣服这味道未必能除了,还是等回府以后再说,她前脚刚迈,只听尖利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等一下。”涟漪猛地回头,心一惊,差点没哭出来,唐慕晏,杨臣杰,杨书娆,以及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一袭紫衣,身姿挺拔修长,锐利的鹰眸锁定在她身上,眉宇皱起。
涟漪的大叫不好,低下头,将迈进车里的一只脚收回来,下车,站在车子一侧。
“太后在凤懿宫等了你一上午的茶,你倒好,竟然先出了宫,连茶也不敬,简直不把她老人家放在眼里。”杨书娆撅着红唇,话中都是嘲讽。
杨臣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英挺的眉头皱眉,又看了眼熙寒,拍了拍杨书娆,杨书娆瞅了他一眼,不耐烦躲开。
唐慕晏淡淡的双眸凝在她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适才去了哪儿?”那人的声音响起,淡然,似乎也只是随意一问,却又兴师问罪的意味。
她微微抬起头,撞进他深黑的幽眸,涟漪紧紧咬住嘴唇,轻声答道:“不认识去凤懿宫的路,一直没找到,所以就…….”
“为何不问人?”那人声音依旧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