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翰墨轩,一路向伊人轩跑去,泪水不争气的滑下,混着嗖嗖的冷风刺痛了眼睛,脚步越慢,她驻足回头眺望,空旷的院子在风中瑟瑟摇摆,模糊…..眼泪又不住的流下来,蹲在地上,眼泪越来越凶。
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她睁开模糊的泪眼,抬头,海棠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像是在看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嘴角上扬,眼中是不屑与讥讽,涟漪急忙低头擦干眼泪,撇过头问:“有什么事吗?”
“主子的脾性本不该是我们这些做属下随意评判的,只是,主子自从回到京都,便一直敛着性子,他本不屑为之,也不是有意克制,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海棠接着说:“不知侧妃如何看待主子,可在咱们下人眼里主子对侧妃,已是仁至义尽,百般宠爱。蒹主子回府没多久,侧妃便惹主子发了大脾气,可主子还是放下蒹主子每日宿在伊人轩,侧妃这才高兴起来,奴婢跟在主子身边五年,从没见过他如此。“
是了,蒹葭回来之后她惹他生了大气,可却是自己耐不住性子,硬要在府门口等他,他才宿在伊人轩,现在到了海棠眼里,她确实那个不知好歹别有心机的人了。
海棠转言:“主子刚回京不久,柳相在朝堂上多次弹劾主子督建兴南水利不利,治理北地匪患不当,谣传主子与几位兄弟不和,皇上为此大怒,训斥了主子几回,与主子的关系疏离不少,朝堂上,很少有人敢和主子牵扯关系,主子那时在朝堂上孤立无援,若不是杨学士和靖王爷顶着,你的父亲早便将主子逐出朝堂了。“
“这些我都没听说过。”涟漪咬唇
“主子发话,下人们自是不敢多嘴,这话便传不到侧妃的耳中。”蒹葭冷眼看涟漪慌张。
“先前的不知道,看来近来发生的也是不知了。”蒹葭的话中满是讽刺。
“………“
“狄阳国有领军南下的趋势,而其中最为奇怪的是其他郡县都相安无事,唯有雁门郡边境骚乱异常繁多,姑且不说这朝中是否有人和狄阳国算计好了的,柳相却借题发挥,联合朝中百官,弹劾主子治理不当,说是主子招致了北唐与狄阳战事,皇上因此对主子冷言冷语,就连主子这几日卧病在床,皇上也不曾派人来看过,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侧妃的父亲。”
“他得的不是风寒,是受了利器所伤,这不是你说的吗?”昨日兰芙和她说听到祝柯和海棠谈论此事,这话确实传到了她的耳中。
“对,这话正是奴婢有意传给侧妃的,有些事你总该是要知道些。”
成亲以来,他宿在伊人轩的次数越来越多,即使蒹葭进府之后,他也大多时候都在伊人轩,他们聊天逗乐,用膳,练字,至于为什么会来她的伊人轩,他们本来就是夫妻,他来自是应该的。
有几次他来伊人轩,只躺着,什么也不做,看得出他神情疲倦,心中有事,她总会小心翼翼的问他为什么不高兴,可以和她说的,他却将她翻身抱在怀里,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抱着她睡觉,等她醒来,身边已是冰凉一片。
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他没有对她提及,她也没听人说过,他初回京都,却已有人与他为敌,那人,正是她的父亲,他却一次也没有迁怒于她,她总认为他这人虽然朋友很多,可是骨子里却透着薄凉。
只是,他是薄凉之人,表面的冰冷,心,却似乎是温的
“今日奴婢便要对侧妃说些大不敬的话,您若是什么也不知,便不要总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觉得这郡王府里的人都亏欠了你,觉得主子伤害了你,主子私底下为你做的,你又了解几分?“
涟漪怔怔的看着地面,笑了
“侧妃这几日与主子怄气,无非是为了梁治塘,你觉得主子当时没有及时救你,你便怨恨主子,可您的父亲却是害死湘庄太后的罪魁祸首,他杀了自己的妹妹,主子的母亲,而您,便是主子杀母仇人的女儿,主子却从没迁怒于你。““你把你的不平和愤怒发泄在他身上,他心中的苦楚,为难又要像谁撒。”
“湘庄皇后不是我爹的妹妹吗?他怎么会连自己的妹妹………?”如此看来,他竟然还是她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