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年赛了,你不比完再走?”杨平问道。
“不比了,我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福生低头轻声说道。
赵处子和李昊都没有说话,没想到福生刚醒来不久便要下山,之前苏可离开的一幕仍历历在目,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起来。
“大家以后多保重,感谢这一年多对福生的照顾,福生谨记在心。日后有用得到福生的地方,尽管开口,福生定当全力以赴。”福生见大家都沉默起来,倒了杯酒,起身朝几人一一敬过,见没人要举杯的意思,自己一饮而尽。
“我也要下山!”赵脱兔喊道。
“你下山干嘛?”赵处子问道。
“我去,我去找苏可!”赵脱兔说道。
“这会山上门派与消灾会正在僵持阶段,你不许下山!”赵处子严声说道。
“我不管,我就去!”赵脱兔叫嚷了起来。
“脱兔师姐,此时不宜下山,山下太危险。”福生跟着劝说道。
“当初是你们拉我进无双殿的,这才没多长时间,一个个的说走就走,拿我当什么了?为什么你们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都这么狠心。当初苏可走的时候,送都不让我们去送,你知道我当时远远看着心里多难受吗?现在你也要走,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不管了......”赵脱兔压抑已久的感情如火山一般爆发了出来,与之一起的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几人见状都沉默了。福生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大声痛哭的赵脱兔,轻轻咬牙,不知该如何劝说,自己心里何尝好受。
后面赵脱兔喝醉了,被赵处子抱了回去,众人有些不欢而散。
福生离开小食堂后,先去了念纯处。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这就要下山了么。”念纯放下手中的阵图,唏嘘了一声。
“提前来跟您告个别,一日师生百日恩嘛。”福生红着脸笑了笑。
“恩,”念纯长出口气,“今日一别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没什么好送的,这几卷阵图拿着吧。”念纯说完,桌上凭空出现了五卷阵图。
福生抱拳行礼。
“好好保重,什么时候想起老夫,就回来看看。”念纯唏嘘了一声,将福生送出了瀑布。
福生站在路口,听着零星的蝉声,犹豫了一下,向玄极宗高处走去。
凉亭之下果然有赵阳的身影,福生快速走了过去。
“来了。”赵阳头也不回地说道。
“恩。”福生应了一声,给赵阳空的酒杯倒满。
“什么事,说吧。”赵阳转过头看向福生。
“没什么事,觉得得跟您告个别...”
“这些虚的就免了。”赵阳面色有些疲惫。
福生尴尬地举着酒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阳端起酒杯又放了下去,手中出现一个信封,说道:“孙克走之前给你留了一封信。”
福生接过信,没有说话。
“本来不太想说,但我不说怕你永远也不知道。”赵阳端起酒抿了一口,“你知道那颗惊将雷是怎么来的吗?”
福生眨了下眼,说道:“不知。”
“这颗惊将雷是我去消灾会换的,当时玄极宗与消灾会并无任何瓜葛,但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赵阳说到这里看向福生,“就是要用孙克入仕做为交换。”
福生闻言满脸错愕。
“想必你早晚能想明白,消灾会与朝廷有着联系,而且对我玄极宗的情况比较了解。孙克一向爱钻研人心,又足智多谋,消灾会这种组织要他并无大用,而是后面的朝廷需要,这才会想着用孙克入仕做为交换。”赵阳说完,把杯中酒一口喝完,看了一眼福生皱起眉头的样子。
“这次百宗大会后面发声的事,应该是郭淳与消灾会达成了某种协议。我的猜测是,消灾会帮他造成一副消灾会围攻山上宗派的假象,然后帮他把你擒获。作为交换,郭淳日后联合消灾会助他登上宗主之位,将消灾会的人安排到宗内。到时,整个玄极宗将会受到消灾会的掣肘甚至是参与,分崩离析或沦为爪牙,后果不堪设想。”赵阳说完,长出口气。
福生有些震惊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种愧疚和一丝凉意袭上心头,差点把酒壶扔出去。
“至于消灾会是皇室的手段还是其中某一员的手笔,现在仍旧不得而知。通过交涉的这段时间来看,里面涉及势力众多,情况复杂,不是简单的口舌之便,匹夫之勇就能说清和解决的。”赵阳接过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
“郭淳的死有些蹊跷,惊将雷虽杀伤力极大,但不足以把一个灵将后期直接炸死。而且郭淳的脖子明显是后来让人用刀割断的。郭淳的死确实是我玄极宗的损失,不过也算除了一害。你不必太往心里去,换做是我,我也会那么做的。”赵阳看着整张脸皱在一起的福生,两个眸子快速闪动了一下。
福生没想到这事还是没瞒过赵阳的眼睛,他竟然知道郭淳的死和自己有关。
赵阳还想开口,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来,慢慢举杯饮酒。
福生此时的脑子有些乱,有点没理清其中的关系。福生总感觉赵阳忽略了其中几个细节,这些事没有完美地串联起来。可以确定的是,孙克为了自己心甘情愿去当朝廷的爪牙,放弃了山上形势大好的阳光大道,赵阳已经知道郭淳死于自己之手,但没有追究。
福生抬起右手揉着脸,心乱如麻。
“下山之后,好好保重。虽然郭淳死了,但消灾会不会善罢甘休。仇如果一时报不了,也不要气馁。人生还长,不要被仇蒙蔽了双眼。”赵阳说完之后,起身拍了拍福生的肩膀,走出凉亭。
良久,福生打开孙克留给自己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苏可永远只是苏可。
福生双手无力地垂下,望向夜空,有些颤抖地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