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不与官斗,商不同匪争,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普通百姓体弱势薄,遇到掌权控兵力的上位者,退避三舍。同样的,经商之人,必然在万险逐富贵中求个平安,凡是遇到横行跋扈之辈,大部分都选择玉帛相待。
端木家族并非只有经商的人,族内不泛民间头目、仕途权士,开枝散叶,分布整个海城,乃至整个楚国内都有着端木家族外围人员。家族庞大,悍不可碰。
若是其它地域的海盗贼子见到端木家族之人,都选择掂量考虑,大部分都会退而不碰,不愿招惹。但沼泽海域不同,沼泽海域内聚集的都是亡命之徒,皆是在民间中犯下各种杀头的滔天大罪而畏罪潜逃的狠人,杀人不眨眼,什么目标都想尝试着咬下一口。
其实,沼泽海域内的大部分海贼都看在端木家族的面子上,不会对端木家族的船只有太多想法。
只是,羊温为首的这群海盗,是一个例外。
若是之前,端木双或许还能领着弟兄们干一壶,杀他们个七进七出,但刚刚经历了海狼的车轮战术般的袭杀,现在士气大弱,状态也远不及全盛时期的一半,若要跟海盗们硬上,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最终,端木双选择了这一条路子。求和,让利!
楚花雅阁内,端木双与宫栾面对面而坐,雅阁内别无他人。
“米粒之珠,蝼蚁之躯,却跋扈恣睢,不知天高地厚。这等倭寇之辈,当诛而灭之,让其不得安生,应是我督察司的职责,宫某自当不留余力,将之剿灭。端木小姐,你真要阻拦我等,不打算让我们督察司的人出手?”宫栾笑容似水,出声说道。
“叨扰大人了,这点小事还是不劳烦大人尊躯亲为。”端木双微微一笑,拒绝说道。
“羊温这人我交过手,胃口极大,手段狠辣,怕是贪得无厌,会狮子大开口。”
“无事,我船内有许些货物,应该是能填饱羊温的肚子。”端木双坐立不动,眼神浮现一抹冷笑。“若是到时候羊温实在得寸进尺,再请求宫大人你出面不迟。”
“为什么?”宫栾拖着下巴,声音略微冷淡。
“人情,为了人情。”端木双冷笑着说道。“一车金币,再加上一群人,换得堂堂督察司大兵领宫栾的人情,这个买卖值得。这对于我,对于我死去的兄弟们而言,都是一种盈利。”
“你在威胁我?”宫栾眼神中透着一道寒光,射向端木双。
“不。是弱者对强者的一种反抗,因为你利用了我,所以我不得不背负着死去的兄弟,来向你讨冤屈。”端木双脸色平静,丝毫不被宫栾的气势所压。
“若是真的到了羊温紧逼不舍,端木小姐你退无后路的时候,你不怕我不出面帮忙?”
“你不会不出面的,毕竟这船里的货物舱中,有你的货品。”
“端木双!”宫栾脸色大怒,大拍桌案,愤而站起,阴冷喝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了,一个在帝都都排不上三流的端木家族,你还当真我会将其放在眼里了。若是不想死,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你不敢!”端木双轻轻摇头。
“这里是沼泽海域,距离最近的沼泽城还有百里距离。还有,对面海盗船上,有着曾被你追杀过数月的羊温,他知道你在这船上之后,只会立即跑掉。”
宫栾死盯着端木双几秒钟,将眼中的戾气收了起来,重新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手指间轻轻摩擦揉动,冷淡道:“你知道威胁我的后果吗?”
“知道,轻者充军中娼妓,重则人头落地。”
“那你还敢与我恶言相逼,还敢争我这一个人情?你就不打算考虑一下后果吗?”
“考虑过。”端木双眼神平静,轻声道。“但是为了能让死去的兄弟们安点心,我便敢冒险,便敢跟你争这个人情。”
“那恭喜你,你是第一个成功威胁我的女人。但是,你要相信我,帝都,将是你永恒的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