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见此,点了点头:“老爷到底是雅士,既如此,那妾身就吩咐他们备舟,妾身与老爷去湖上赴死!”
于是。
钱谦益与柳如是乘船来到了湖面上。
钱谦益将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却一直未做出投湖之举。
柳如是实在是看不下去,只得问道:“老爷可是还有何疑虑?东厂的人已至无锡,朝夕可至虞山,我们一旦再犹豫,就只能受东厂阉人之辱啊!”
钱谦益苦笑起来:“此水太凉,老夫实在是不想跳。”
柳如是颇为失望,一时柳眉微竖,转而看向了湖面,一下子自觉孤独无比:“老爷既然还有偷生之恋,那就妾身自去吧,妾身可不要委身事阉,受其凌0辱!”
说毕,柳如是就起身欲跳入湖中,但再次被钱谦益抱住:“柳君不可!”
柳如是不由得挣扎起来:“老爷这是为何,妾身已生无可恋,也甘愿为钱家守节,难道老爷不肯成全妾身,欲让妾身成为董小宛之辈,服侍那昏君吗?!”
钱谦益则紧紧抱着柳如是:“柳君之刚烈,老夫素来钦佩,然柳君可曾想过,你死而老夫偷生,岂不让外人嘲笑我钱谦益不如一女子乎?”
柳如是神色严肃道:“老爷既这样想,就该同妾身一起投湖!”
钱谦益则大喝道:“休提此事!老夫宁死于君前,也不自戕于野湖!再说,朝廷未必能查到我谋逆之罪证,此时若死之,岂不大亏?”
柳如是越发地失望起来,道:“然老爷的确有罪于君父,此事的关键不是有证无证,而是对得起良知之事,老爷既做了此事,且败了,就该承受失败之后果!老爷何必再犹犹豫豫!如今唯死,才可对得起一颗赤胆忠心!”
啪!
钱谦益一巴掌扇在了柳如是脸上:“你闭嘴!无知蠢妇,老夫堂堂东林党魁还用不着你来教训!”
柳如是摸了摸被打红的脸,很是惊讶,也突然觉得钱谦益越发陌生起来,同时也感到很委屈,眼泪盈满了眼眶:“老爷从不打妾身的!”
钱谦益一时恢复了理智也大为后悔,唉了一声,就转过了身:“我这就写休书,先保你一命,你也用不着去死,与左良玉接触之事本就和你无关,只要你不是我钱家人,就不会有大碍!你也用不着求死!”
柳如是大吼了起来:“那老爷还不如直接打死妾身!”
说完,柳如是也转过了身,迎风落泪。
钱谦益没有理会柳如是。
只在这时候,一艘船开了过来,一穿箭袖褐色袍子的大汉站在船上朝钱谦益喊了起来:“钱公!我们郑家的船队已经到了,你们何时动身,需要搬移之物可都装好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