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庸也想找到蜈蚣。
虽然地下党不怎么待见他。然而,他也不愿意看到地下党受损失。
一旦日寇的计策成功,危害会非常大。
这个蒲机关,还是有点本事的。张庸也不敢掉以轻心。
“银票是怎么回事?”
“经费……”
“真的?”
“真的。真的。”
朝仓三间忙不迭的对天发誓。一脸的虔诚。
然后,张庸伸手制止了他。当我三岁小孩?看我年轻,所以当着我的面耍把戏?
“这是丰汇银行的银票。”
“是……”
“如果是经费的话,你怎么可能携带丰汇银行的银票?”
“其实是一样的……”
“朝仓,我劝你老实。银票有问题。如果是经费的话,他们只会给你保商银行的银票。”
“我……”
“说实话,我不打你。”
“我……”
朝仓三间沉默。
他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
非常麻烦。
短时间内,他找不到圆谎的办法。
可是,他也无法说出真正的原因。一旦说出真正的原因,就等于是严重泄密。
什么?透露刀片行动的内容不算泄密?
不算。
因为知道这个行动内容的人很多。未必能查到他的头上。
可是,如果是银票的秘密泄露出去,他很有可能会被当做告密者锁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他是分辨得非常清楚的。
能够在这个行当里面做下去的,还活着的,没有笨蛋。
“不说?”
“我……”
朝仓三间继续沉默。
张庸于是摆摆手。那就不好意思了。
我给过你机会了。
拉下去。
打。
一百零八道酷刑,就地取材,有什么就用什么。
结果……
朝仓三间很快就招供了。
没办法,再不招供的话,他的脚趾就要被全部锤碎了。
“我说,我说……”
“你这是何苦呢?”
“我,我是要将银票交给地下钱庄。然后转交给一个人。”
“什么人?”
“南苑机场的一个军官的家人。”
“南苑机场?”
张庸对这个地名非常的敏感。
因为空军到来,需要用到南苑机场。它是非常重要的通道。
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又快捷,又安全的通道。在铁路运输有危险的情况下,它的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
日寇果然也是狡猾得很。早就注意到了南苑机场的存在。
什么军官?他的什么家人?
是收买这个军官?估计是。
“是……”
“你们想要得到什么信息?”
“我……”
“还想吃苦头?”
“不,不,我说,我说,我们就是想要知道飞机降落的信息,还有起飞的信息。”
“单纯是起飞和降落?”
“是……”
“没有进一步的内容?”
“没有……”
“所以,这个军官的级别不高?”
“呃……”
朝仓三间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对方也不是笨蛋。可以从他的话里面推断出很多的信息。
如果是高级军官,肯定知道飞机带来了什么,又运走了什么。但是这个军官不知道。所以,他的级别有限。
可能是连长以下。最高不会超过营长。不可能是团级。因为驻守南苑机场的,就是二十九军的一个精锐团。
如果是团级干部的话,会知道整个机场的基本信息。
“这个军官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上面没有告诉我。只有伊达允太郎才知道。”
“马亚礼?”
“是……”
“好。你说。要将银票送到哪里去。”
“存入一个私人钱庄。户名叫做李寿福。我只负责存钱。其他的都不用管。”
“李寿福?”
“是。”
“好!”
张庸将这个名字记下来。
可以肯定,这是假名。地下钱庄,没有实名制。
事实上,这个年代的所有银行、钱庄,都不要求实名的。你自己随便起名。只要秘钥能对上。
秘钥可以是数字号码。也可以是特殊的标记。
能对上就能取钱。
中间有没有风险?
有。
没有百分百的安全。
所以,试图从这个李寿福的名字上面追查到有价值的线索。不可能。
换言之,就是这条线索。断了。
唯一的收获,就是得知二十九军驻守南苑机场的部队里面,有一个军官被日寇收买了。
也有可能是两个。或者多个。谁知道呢?
“你送了几次钱了?”
“两次。”
“这是第二次?”
“是……”
朝仓三间欲言又止。
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说两次,那这次当然是第二次啊!
当然,不敢说出来。生怕又被锤碎脚趾。
他已经被锤碎两个脚趾了。痛彻心扉。好几次都差点晕死过去。
好后悔。
早知道都是要招供的,何必搞的自己这么惨?
被锤碎的脚趾是不可能恢复了。以后都将失去作用。幸好,只是锤碎了两个,他还能走路。还没有残废。
“第一次送去多少钱?”
“也是三千大洋。”
“也是丰汇银行的银票?”
“是的。对方指定不要保商银行的。”
“你也知道啊!”
“我……”
朝仓三间沉默。拒绝回答。
他是日本人。他觉得保商银行的银票很好用啊!
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都拒绝。
“第一次存入的银票被取走了没有?”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发誓。也没有人告诉我啊!我就是负责存钱进去。然后其他的事情,钱庄的人也不会告诉我的。那是他们行业生存的规矩。你就算是将他们抓来,他们也不会轻易透露的。做他们这行,一旦泄露客户的信息,以后就做不下去了。”
“是吗?”
张庸不置可否。其实是赞成的。
地下钱庄能够生存的唯一依仗,就是信誉。一旦失去信誉,就没有人找你了。
所以,能够从事这个行当的,也不是普通人。
都是有很厉害背景的。
“你对这个钱庄了解吗?”
“不了解,我就是去过三……两次。”
“还有一次是去做什么?”
“我,我……”
朝仓三间很想杀了自己。真的。
一着急,他又说漏嘴了。明明应该说两次的。结果说成三次。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却被人抓住了。
然而,他已经无法抵赖。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所有脚趾都会被锤烂。
也不知道这个裘天来,为什么会那么变态,怎么上来就是锤锤锤,专门锤脚趾……
“不说?”
“我说,我说,还有一次,也是存钱……”
“存多钱?”
“存,存,存……”
“又不说?”
“我说,我说,存三万……”
“多少?”
“三万。都是花旗银行的银票。”
“这么多?”
“是……”
朝仓三间低着头。很沮丧。
他发现自己已经全部招供了。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了。
“存给谁?”
“户名叫做赖嘉泽。具体情况我真的不知道。赖嘉泽的背后是谁,伊达允太郎完全没有透露。”
“好。我相信你。”
张庸言语温和的安慰。表示自己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