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奶奶将我摁在水中时,眼神也是这样的……
双眼跳动,悲悯、同情、凄凉、迷茫且无助……
跟着,我就被她踩着背,压着脑袋,摁在水中。
冰冷的河水夹着泥砂、水草呛进嘴鼻,先是激冷,马上就变成了酸,然后就是火辣辣的生痛。
一直到我爸妈冲过来,把我抱起来。
奶奶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那目光,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我为什么不能活?”我掐着自己掌心,强行从苏秀的目光中收回来。
凌沧,也说他不该存在,更不该出现在这世间。
可我爸,将我活埋在棺中的时候,一再强调,说他们没有错!
苏秀,也没说她没有错。
那错的是什么?
是我不该活着吗?
“阿秀!”竹清节拿着件大衣过来,远远的就叫了一句,飞快的朝这边跑来。
那声音微颤,带着害怕的警示。
苏秀似乎猛的清醒过来,将探来的手缩了回去,整个人瘫软在轮椅上,眼中那种凄凉悲切瞬间褪去。
“我先带你去车上休息。”竹清节急急的过来,将大衣盖在她身上,推着她就往车那边去:“多谢云姑娘。”
我不得不站起来,看着苏秀恢复了平静的脸色,忙道:“你是什么时候补的魂?”
时间节点很重要。
竹清节推着轮椅的手一紧,十指青筋迸现,告诫式的轻唤道:“阿秀。”
“十年前。”苏秀拍了拍他的手,扭头看着我:“你估计没什么印象。”
才十年前?
还以为是在我出生之前呢,怎么才十年。
可为什么苏秀又要强调,我没什么印象?
那会我也十四五岁了吧,她补魂应该是到家里补的,我还真没见过她。
“不要再说了。”竹清节深吸了口气,无奈的道:“经历了天谴神罚,你还不知道轻重啊。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天机不可泄露。”
“债多不压身。”苏秀紧了紧身上盖着的大衣,微微张嘴。
竹清节就往她嘴里塞了颗鸽子蛋大小、黑得发亮的丹药。
我一个人,站在这天坑边上,反正也理不清头绪,一时也感觉有点萧索。
算下时间,云溟又该喝奶,换尿裤了。
等我到家的时候,发现凌沧抱着他躺在龙鳞棺中,正扶着奶瓶喂奶:“尿裤换过了,等他喝完,让他睡在这里,我陪你上楼换身衣服。”
他这会看上去,倒是挺平静的。
我靠着龙鳞棺看了一会,伸手抚着上面的鳞纹。
蛇鳞,是连片的,像现在用的蛇皮袋子。
龙鳞,是和鱼鳞一样,一片片交错的。
所以,龙身和蛇身,本就不一样。
我头上的蛇首龙身簪,从蛇首颈后七寸开始,就从连片的蛇鳞,先是变成细密的鱼鳞,跟着鳞片一点点变大,完全换成了龙身。
可我也算对这些神兽异兽有所了解,人首蛇身,蛇首人身,更甚至龙首人身的都有。
这蛇首龙身的,确实没有听过。
凌沧,到底是谁……
他和云渺,还有那金色竖瞳的龙种,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