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为民而举义兵,曾经被天下视为义军之首,名声几乎能比肩今天的秦安士,但到最后就连他的老部下都与他不再是一条心,可见随着人的地位改变,心也会跟着变的。”
“千钧,你们跟随在我身边,需当时时提醒我,必须以韩青的今天为戒。”
费千钧眼中射出钦佩的目光:“我相信不会的,为君者首重胸怀,以陛下之胸怀必能纳忠语,顺谏言,在朝廷之上从一开始就形成有话敢说的风气,那以后还怕听不到谏言吗?”
林腾微笑道:“你现在也不必太捧我,万一将来我的性情大变,你们岂不是上了我的恶当?”
费千钧立即接道:“如果陛下一定要说人心会变,那为什么一定是陛下呢,换成臣子们变了性情,陛下岂不也是上当?”
“而且请恕千钧直言,后一种可能性比陛下变了性情更大哦。毕竟陛下只有是一个人,而您却会有很多部下,恐怕连您也不敢保证自己重用的亲信之中,将来全部保持初心吧?”
林腾怪怪地看着费千钧:“没想到你这拐着弯拍马屁的功夫很不赖啊,将来有当奸臣的潜质呢!”
费千钧毫不示弱:“所谓奸臣都是投君主之所好,如果君主自身扶正,那奸臣自然一心用在政绩之上,如果奸臣只会迎逢拍马,那陛下觉得谁的责任更大些呢?”
两人互相开着玩笑,让心情从之前的沉闷中恢复过来,渐渐转入他们的“正题”中。
“如果韩青还能继续信任王卫,靠着他的忠直尽责,再加上刚刚击败秦安士的威名,黄河防线在很长时间内都不需要我们操心了,但是王卫一旦离开,新主帅能力远不如他,而且韩青的军心必然受到严重打击,秦安士一定不会错失机会的。”
秦安士刚刚战败,还需要时间补充军力,恢复军心,但是只要他恢复元气,发觉韩青的愚蠢操作之后必然会策划第二次渡河之战。
“千钧,你的出身对于秦安士掌握的实力应该有所认识,以你的估计,秦安士需要多长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费千钧仔细思量了一番,勉强判断道:“我们费家早已失势,而秦安士的势力发展非常迅猛,所以我也不能给出准确的时间,但必定是在三个月之内,他就拥有再次发起大规模渡河作战的能力,直接威胁关,洛地区!”
林腾点头道:“所以,即使帮助韩青军打赢了这一战,我们也不能放松啊,天下争霸,争千秋万代,同样也争于朝夕!”
“天下间的逐鹿者们不会等待对手,只要慢上一步,所有的利益就会被先到者全部得手。所以我们不能再等了!”
费千钧振奋地道:“陛下,您打算直接夺回关中?”
“着急了?”林腾笑着道,“我早就说过了,关中必须‘顺理成章’地回到大临的统治之下,当我再次登临帝座,所有关中的老百姓都要认可他们的真命天子回来了,而不再是以前的昏君。”
“所以,底层宣传的策略必须加紧展开,今晚月夜他们就会回来了,我们先与她会合,之后立即展开对韩青军的底层宣传战!”
“宣传战……”费千钧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越来越发现自己的陛下头脑中包含了各种奇思妙想,而且形容得非常贴切。
秦安士大军进攻的时候,整个河内一带都不太平,所以月夜带人先避开了,这段时间应该是从太行山的方向回来了。
这也是林腾把费千钧叫上,陪着王连海出来散心的真正原因,林腾与林月夜就约在这附近的树林见面。
与王家父子并肩作战的日子也该结束了,林腾始终要回到自己的轨道之上。
两人借着黑夜潜行不过两里,就来到一处密林边上,而林月夜早就等不及,离开密林来到边缘处等待着林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