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很简单,需要这么长时间去思考吗?”林腾有些不解。
狄冰淡淡道:“有些道理小孩子都懂,可想真正理解它却需要很久。我们都知道丧失至亲很痛苦,但只有真正失去了,才知道有多痛。子欲养而亲不待,不到父母去世,就永远无法掌握这个道理,人就是这样。”
“你说的有道理。”林腾点了点头,“所以你觉得自己是冤枉的?”
狄冰笑了笑道:“不,一点也不冤枉,这是我应得的结果,只有进入天牢我才安全,只是心里还是后悔,后悔当初加入势门。那时我觉得这是人间至高学术流派,刚加入的时候热情高涨,谁能想到它居然是个圈套,后来才感受出势门似乎有意想要利用我们,于是毅然想要退出。
“势门的一些长老告诉我,离开势门等同背叛,会被追杀,全家跟着殉葬,狄某全家上下三十二口人,只能听从安排,按照他们指示进入国子监任职,奇怪的是他们却从不曾向我索要消息。但我知道他们还在谋划更深的阴谋,我本想着犯点错误让陛下治我的罪,哪想到陛下将我下入大牢,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林腾略一思索也就明白过来,狄冰被皇帝抓起来,这自然不算是背叛势门,可以保证家人无恙,还能避免被人骚扰。
又问道:“你对势门了解多少。”
狄冰笑道:“没多少,加入势门的人,很少有人真正了解势门,我们不过是棋子。真正有权利的是那些长老,他们秉承着势门门主的意志,安排我们这些棋子去做一些违反律法的事情。只是关于国子监的事情,他们从未问过我,我也从来不说。但刑狱司的人却不相信。”
狄冰目光灼灼望着皇帝,似乎在问他是否相信。
林腾自然无法判断这番话的真假,但身边的甘婵却可以,他想了片刻道:“势门的理念朕看过了,顺势而为是很深奥的学问,它并没错,错的是势门将它用在了歪门邪道。此前势门已经逃亡毛国,或许势门已经在大临冰消瓦解了。至于是否放你继续出来做事,容朕想想吧。”
说罢朝身边士卒示意道:“带狄先生回去,给他换个好点的牢房,送上好酒好肉。”
“是!”
这名士卒立即带狄冰离开,屋内只剩林腾和甘婵两人。
“他一句都没说谎。”甘婵下了论断。
林腾见她如此回答的如此干脆,疑惑道:“确定吗?这可不是小事,狄冰是把双刃剑,若他站在咱们这边,或许能钓出势门的人,若他站在势门那边,咱们可就完了。”
甘婵缓缓道:“绝不会有错,我从小便有一种自己也难以形容的能力,这种感觉很奇妙,若有哪个人跟我说谎,心里便能感受到,甚至这个人生气、愤怒,我都能觉察到,不妨陛下跟我说点谎话试试。”
林腾摸摸下巴道:“我不喜欢你。”
甘婵噗嗤一笑,抱着他的胳膊道:“这也太简单了些,说点难的,还是让我来问吧,陛下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林腾笑吟吟道:“在那个醒来的清晨。”
甘婵点头道:“很好,没有说谎,那我再问,陛下心里喜欢我们七个姊妹谁多一点。”
“一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