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休匆匆走来,低声道:“父亲,荆州刘琦遣使来访。”
“哦?”马腾眼珠一转,点头笑道:“刘琦在关外一鸣惊人,大败曹贼,着实令人钦佩,此来必有所为,速请到书房。”
回府洗漱更衣,来到书房,见一位五旬农夫正在烤火喝茶,马铁介绍便是荆州使者孙乾。
孙乾施礼道:“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威武不凡。”
马腾抱拳笑道:“先生追随皇叔,为汉室辛劳奔走,马某也有所闻,幸会幸会。”
重新落座,马腾命人摆上酒宴,开门见山言道:“刘皇叔不幸遇害,吾闻荆州刘琦继承其志以兴汉室,大败曹贼,令人拍手称快,今日派先生到关中,必有指教。”
“岂敢!”孙乾抱拳道:“大公子韬光养晦,隐忍多年,本待与皇叔同心协力,奈何天意如此,他见衣带诏上也有将军大名,特命在下前来拜访,共商遏操之策。”
“哦?”马腾捻须沉吟道:“南阳之战,某亦有所闻,但曹丞相劝和我与韩遂,于我有恩,若反戈相向,岂非被人所笑?”
孙乾冷哼一声,拂袖而起,厉声道:“汉室不幸,曹贼专权,欺君罔上,更胜莽卓,将军乃忠良之后,处牧伯之位,竟甘与逆贼同党,天下竟无忠义之士,翼戴天子,痛哉!”
“先生且慢!”见孙乾要走,马腾急忙拦住,抱拳道:“先生不远千里跋涉至此,必有指教,愿闻高见。”
孙乾重新落座,慨然叹道:“汉道陵迟,群生憔悴,刘公子为汉室宗亲,理当会合忠良,扫平王道,诛灭群凶,正是念将军与皇叔同受密诏,共扶汉室,故来商议诛灭逆贼之事。”
马腾叹道:“某为伏波将军之后,岂能不为国效命?然曹贼势大,又有天子诏令,若不从则有杀身之祸,滕一死不足惜,连累家眷及十余万西凉军,于心何忍?”
孙乾冷笑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纵对曹氏俯首称臣,曹操安能·容得下将军?只是忌惮将军兵强马壮,又因河北未定,未敢轻动,此番南下遇阻,必会向西用兵。”
马腾双目微眯:“何以见得?”
孙乾言道:“曹贼劝和将军与韩遂,实为取凉州也!今将军困于陈仓,先前又征召入朝,一旦踏出关外,人为刀俎,将军为鱼肉,何能为也?”
马腾大笑道:“曹贼此计,某早已识破,我父子纵横西凉数十年,焉能轻离驻地?”
孙乾又道:“曹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命将军攻汉中,实为驱虎吞狼之计也。”
马腾疑惑道:“曹操许我汉中之地,已表为汉中太守,张鲁不过自守之贼,某破之易如反掌,何足为虑?”
孙乾笑道:“西凉铁骑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当年董卓以此建功,才能弹压群僚,威震诸侯。今将军也有十万精骑,曹贼自然忌惮。但若在山中作战,骑兵则不足为惧,那阳平关十分险峻,又在深山之中,以西凉兵马,如何能攻得下?”
马腾眉头紧皱,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若非如此,某早已奉旨出兵,只因人马军器不足以攻城,故而拖延至今。”
孙乾抚须道:“曹贼用此计,纵然无法攻入汉中,却也叫将军损兵折将,退而求其次,乃是借刀杀人之计,一旦将军失势,便有杀身之祸。”
马腾猛然一惊,拍案大骂道:“曹贼,我马腾与你势不两立!”
自从拒绝入朝辅佐天子之后,马腾父子也心中不安,担心曹操斥责报复。
谁知曹操非但没有任何责怨,反而遣使安抚,既然不愿入朝,便让马腾为国效命,出兵讨伐米贼张鲁,并表其为汉中太守。
父子三人猜不透曹操心思,故而一直踟蹰不决,此时被孙乾点破,方知乃是一条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