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从前一直靠给别人洗衣、浣纱,赚得一点勉强糊口的口粮,做徽墨比浣纱轻松很多,韩信给的条件又优越,肖氏自没有不答应的。
事情办妥天已经完全黑了,韩信去周护的南昌亭借宿了一晚,次日早上赶回洪泽乡。
自匪寇缴完之后,洪泽乡的乡卒和亭卒皆已补齐,韩信每日早上要带十名乡卒操练一个时辰,除了体能耐力锻炼,还有格斗、五兵训练,以及文化课。
当然,乡卒的主要职责是巡视乡里,文化课只能抽空学,每天巡视的时候腰间除了揣版牍和绳索,还会揣一根竹简,顺带认几个字。
除了乡卒,各部亭长、求盗、亭卒也要定期接受训练,松和伯名跟着韩信尝到过甜头,训练十分积极,在这里学完之后,还会回去再自行组织亭卒操练,另外两个亭长就没那么积极了,觉得韩信这样做是闲得蛋疼。
虽不乐意,这两位也不敢违抗命令,轮到他们操练之日,也是早早来到游徼府报到。
韩信今日有事回来得迟,到的时候众人已经操练完,接下来就是两人一组,看城门的看城门,逛乡里的逛乡里,有看到不务正业、四处游荡之人,抓起来教育教育,再罚个款。
韩信来到办公厅,看没有什么公务需要处理,便回了后院。
吕雉和秋正坐在院中枣树下剥粡籽,吕雉心里还有气,看到他装作没看见,秋连忙站起来道,“家主可用过朝食?”
韩信今早跑了一路马,身上出汗黏糊糊的,吩咐道,“打桶水,我冲个澡。”
“唯!”
秋应了一声,就要去打水,韩信却叫住她,“夫人去!”
吕雉放下剥了一半的桐籽,转身进了厨房。
院子角落有一口水井,吕雉提着两个空桶出来,一次拉半桶水,又摇摇晃晃提到附近一个专门冲澡的小隔间,韩信已经脱下上衣和裤子,只留一条他自己缝的四角短裤。
瞥了眼他满身健壮的肌肉,吕雉脸色瞬间潮红,急忙垂下眼眸。
她放下水就想逃,又想,自己和他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便又去收拾韩信扔在一旁的脏衣服。
她不害臊,韩信更无所谓,舀起一瓢水往身上冲,吕雉连忙道,“虽是夏日,井水却凉得很,厨房有热水,等等我去提。”
“不必,再提些井水来!”
别说夏天,前世冬天他都用凉水洗澡,以锻炼身体的抗寒性。
“着了风寒又要我来照顾……”
吕雉嘀咕了一句,拿着衣服离开,却没听他的话,而是从厨房兑了些热水提过来。
摸着温温的半桶水,韩信神情微微一怔,毫无感情的眼中出现一点暖色,下一刻却又吼道,“谁让你自作主张,换凉水来!”
吕雉蹲在井边正要给他洗衣服,听他这一声吼,本已经平息的怒气又蹭蹭上来了,她很想如泼妇一样破口大骂,老娘好心给你兑热水洗澡,你不领情便算了,摆出一副本大爷很不爽的姿态给谁看?
她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骂出口,放下衣服去提凉水。
秋瞅瞅这边,看看那边,只觉炎炎夏日也盖不住在二人之间狂飙的冷气。
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没成亲前,家主对夫人明明很不错,怎么成了婚反而变得跟仇人一样?
不管大事小事都要使唤夫人去做,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洗脚搓澡,不管夫人是否伺候好,他都要挑点毛病出来。
夫人一直都在尽力做一个好妻子,可再能忍,也经不住家主这样无理取闹。
唉,搞不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