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王离抬头又盯了赵高一眼,带着一千名短兵先进城,赵高也从城头下来迎接他,王离进门便问道,“陛下呢?我先入宫将此事禀报陛下。”
“陛下正在章台宫休息,我这便带你去见陛下!”
在意识到自己拦不住王离时,赵高便吩咐手下在章台宫暗布刀斧手,王离只要踏入宫内,必死无疑。
赵高想着为韩信解决王家大患,却不知王离也是抱着杀他的目的进来的。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章台街上,赵高还在假惺惺惋惜王贲之死、忧心大秦国运,下一秒忽觉背后一痛,他错愕了一下,身体猛得向前扑,血淋淋的剑刃从他身体里抽出,伤口处的鲜血如泉水一样涌出来。
赵高大骇,厉声高呼救命,不过因为宫中郎卫多被胡亥带去上林苑,此时这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赵高踉踉跄跄往前跑了几步,欲拉开和王离的距离,不料王离紧跟着又一剑刺上来,赵高受伤之下反应却也不慢,险险躲开这一剑,但王离比他速度还要快,紧接着一剑又划过,在他臂膀上又开了一道大口子。
“为何?为何杀我?”
赵高捂着胳膊的伤靠在墙边,额头冷汗涔涔,自己暗投韩信之事无人知晓,王离这是做什么,难道他也想谋逆?
王离又一剑刺下,冷冷道,“为死在频阳、高陵的数千将士。”
赵高愣了愣,怒吼,“那是韩信杀的,与我何干?”
“没有你这奸佞蛊惑陛下铲除异己,他何以做出如此多昏聩之举?他即位之初若好好任用我父和韩信,六国叛逆早被平定,何以会有这天下大乱?我父何需以命来赌?”
王离心中积攒的怒气、愤恨,今日要尽数发泄在赵高身上,“都是你,蛊惑陛下残害手足,残杀忠良,向楚国逆贼低头,逼迫韩信造反,都是你,今日我便要为大秦除了你这祸害!”
王离双目赤红,双手握剑刺向赵高,赵高因为失血过多,双目发晕,手足无力,根本躲不开,被一剑刺中心口,片刻就没了呼吸。
王离提赵高首级,领着亲卫杀入章台宫,除了那些埋伏在殿的刀斧手,宫内多数内侍也被王离斩杀殆尽,又从赵高住处搜罗出一堆书信,皆是和赵高有来往的官吏,也被王离尽数铲除,这一日,咸阳城血流成河,人人自危。
玉玺、虎符、军队,有这三样,王离彻底控制了咸阳,当日又往各处发诏书,欲集结军队,和韩信决一生死。
…………
“范先生,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南阳郡宛县,大清早,英布拿着一封书信兴冲冲闯进范增住的院子,大喊,“王贲死了,王贲被韩信杀死了,机会来了,我们等待的机会来了!”
范增穿着一袭宽松白衫,正在院子里晨练,闻言动作一滞,有点不确定道,“王贲真死了?消息属实?”
英布递上书信,一个劲点头,“属实,太属实了,我们的暗探送回来的,说是韩信领兵攻打高陵粮仓,王贲亲自出城和他交战,不慎被围,战死城外,王离领着一群残兵败将逃往咸阳,据城而守,此时正是我们出手的大好时机。”
范增取过信件看了看,开始也很高兴,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合常理,不合常理啊!王贲身为主帅,为何会在兵力悬殊之下,亲自领兵出城交战?”
“这有什么不合常理的?”英布道,“那时王贲身边没有可堪大用的将领,对手又是韩信这等强将,他不出去,难道让儿子出去送死?这事不管放在哪个父亲身上,都不会让儿子去冒险。”
“是这样的?”
被英布这么一解释,范增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儿子正是那初开的花朵,父亲却已经将要凋谢,又病痛缠身,确实没有让儿子去冒险的理。
英布极其肯定的点头,“就是这样的,现在王离逃去了咸阳,韩信和他有杀父之仇,这二人肯定是不死不休,我们正好趁机夺取武关,杀入关中,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三川郡呢?李由那边可有动作?”范增问道。
“李由领着万五人马回咸阳平逆去了,三川只剩万五人,应该主要守在荥阳和南边的伊阙关、大谷关。项将军可以领兵去攻荥阳,我们派一部分人攻打伊阙、大谷,叫他们应接不暇,这边再打下武关,而后便可以和将军里应外合拿下函谷关了,此二条道路一通,咱的人马就不怕被困在关内,打得过便打,打不过即退。”
英布早在数日前得知韩信造反偷袭频阳后,就在研究进入关中的计划了。
范增原本还有些迟疑,不过确如英布所言,只要同时打通东边、南边两条通道,即便是陷阱,楚军也不怕被困。
他吩咐道,“速将此事禀报将军,整兵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