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黎相元今天完全改了作风,在桌上一拍,直视着山椿。
“我就是给龙公安说了一句,叫他们注意老百姓闹事儿,别的没说什么?”山椿见混不过去,只得说了一句。
“有那事吗?”黎书记直视着龙甲由。
“没有吧。”龙甲由本能说了一句。
“我想也不可能,要说也是在会上,我们也都没听到。”朱万山一听,肯定没有这事,就更加想拿这事儿进行争论,要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山椿,具体是啷门回事?”黎书记又问。
“上次开企业会讨论扩大生产吧,第二天吃过早饭在大门那里,龙公安问我昨天会上提的有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我给他说要注意老百姓扯皮闹事,那样不好办。”山椿说。
“哦,你就说了那么一句,我也是没在意。”龙甲由想起是有那么一回事,自己当时没上心,还觉得这山椿故弄玄虚。
那次山椿在会上说了有些担心后,朱万山和袁家兴晚上吃饭时就交待龙甲由去找山椿问问。结果龙甲由说山椿没说什么。这阵一听,觉得应该是龙甲由没说实话。
“就是嘛,会上不说,会后也只那么一句,什么意思嘛,你也是乡镇企业领导小组的成员。”朱万山不好说龙甲由,只好找山椿的毛病。
“呵呵,朱乡长,我不是不该只说那么一句,我是该一句都不说。”山椿见说来说去,火还是要烧向自己,打算不忍了,退也退不了。
“你什么意思?”朱万山见山椿顶自己,就高声问。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是说龙公安不来问我,我不多嘴说一句,我就不挨批评了呀。”山椿定了主意也就不怕了。
“年轻人,当时多说一句不好吗?不要这态度。”袁家兴见要吵起来,就压制着劝山椿。
“多说一句?也没见人多问我一句,我说一句也没有回应,我还多说?再者说一句都没记着,多说一句不是更记不着了吗?我还以为你们领导小组的几个领导还要找我去问几句呢,结果没有吧。”山椿也高声反驳袁家兴。
“那开会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朱万山又问。
“开会时没想好,感觉不对,但没理清思绪,晚上想了一夜,想到点问题,有错吗?”山椿也暴发了。
黎相元也不招呼,想利用山椿去吵。
“你也是乡镇企业领导小组成员哈,你想到了问题也该向领导汇报?”袁家兴一直平静,却每个问题都那么有什对性。
“我?汇报?是的,该汇报,是该汇报,我也正要去汇报。那不,你们领导不是就叫龙公安来听汇报了吗?我做了汇报,还不对?他给你们汇报没有,关我什么事?”山椿不想背这个黑锅,顺便把朱和袁叫龙甲由来打听这分析端了出来。
看来分析正确,朱万山和袁家兴都没反驳。
“你就那么一句话,我怎么汇报?”龙甲由也想推责任。
“我一句话是简单,可我们领导多有水平,你汇报了,他们还不明白?再者就算他们不明白,不会找我去汇报吗?”山椿很篾视地看着龙甲由。
“找你汇报,难道你不该主动汇报吗?你也领导小组的成员吧。”朱万山还是想压制山椿。
“领导小组成员,我算个屁,你们商量事,叫我参加了吗?你们出差给我嗯了半句吗?你们做什么怎么分工你把我当领导小组成员了吗?我的建议,你们采纳过吗?”山椿连连发问。
“嘿,山椿,你也别这么说,前次讨论酒厂的事,你说的提升产量的措施不是采纳了吗?”秦书记有意给山椿话把子。
“呵呵,是,采纳了,也成功了。可今天你听见有我一个字的功劳还是苦劳了?你们这抬杠厂刚办不下去,就要加强酒厂的领导,抢成绩,你们觉得我还是这领导小组的成员了吗?”山椿又问。
大家沉默着不做声,山椿说的全是事实,无言以对,只是没想到山椿平时不说,心里对这些还是有数的。
“你这人就是贪功劳,人不能这样。”曾正贵不知是没听到前面的争论,还是才回过神来想出下风头。
“我贪功?平时你几个时候见我说过功过和是非?再说你不贪功,你有功可贪吗?你,你们,不就看我是个招聘干部,一边看不起我们招聘干部,一边又利用着我们,出了问题还想把责任转三转四的丢到我头上。你们也行行好,你们有铁饭碗端着,何必来为难我一个农村人?我没有城市户口,一旦出个一差二五的,我可是要被解聘的,比不得你们,出再多事儿,出影响再大的事儿,都能顺利过关。”山椿幽幽地说。
“那是哦,你们就是得小心点,犯了错误,一个解聘,一个不再续聘,你就完了哟。”曾正贵看不到风向,闻不见会场的味道,又补到一句。
“谢谢提醒。各位领导,感谢你们把我弄到这个什么领导小组滥竽充数,我自认为我前段为乡镇企业做的工作还过得去,趁还没有什么过错,我请求不再进这个领导小组,请你们同意。”山椿确实不想在这个小组里了。
黎相元想起最初把山椿弄进这个小组,为自己所用,但没能认真听取这个年轻人的意见而有些后悔。
人才,就是人才,可惜没好好的利用。朱万山心里也在考量。
年轻人,这么冲动,不成熟。袁家兴也在打转转。
“先不说这个,对企业,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黎书记问。
“木已成船,我能有什么好的建议?”山椿说。
“木已成舟,尽说错别字。”曾正贵又抓到了山椿的错,很得意。
“我文化不好,没你曾乡长水平高。”山椿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我不是说对抬杠厂,是说我们乡的乡镇企业有什么建议。”黎书记又问。
“哦,要依我说,这三个企业,就是应景之作,都没有必要办,办起了也没前途。”山椿说了自己的真实看法。
大家心中一惊,都暗道逛妄。
“那,依你的看法,应该怎么办?”黎书记又问。
“没想好。”山椿不想说最近自己的思考。
“哗众取宠。”曾正贵说了一句。
山椿听了,笑笑,没做声。
“好了,会就开到这里,下来后,大家都想想,抬杠厂的事儿怎么办?那可是十多万呢。领导小组再对抬杠厂的情况打一个祥细报告,过两天再开会讨论。”黎书记见无法决断,就宣布散会。
党委扩大会议上的争吵很快就在乡政府内部传开了,有大骂损失十几万,败家子的,也有骂章山椿不是个人,看到了问题都不汇报和提醒领导的,终于还是山椿不背锅的背了锅,山椿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兹味在心头。
吃晚饭的时候,面对两个大爷的询问,山椿只吃着饭,没有辨解,因为他知道辨解没用。
吃过晚饭,山椿又约上樊韵、江盛排街,好久没这三人行了,看着黄莲乡这尿脬场在落日余晖下金光灿烂,心情大好。
最后三人来到政府傍边的畜牧站小商品店售货窗口,售货员是一个微胖却品相端庄的大姑娘,也是吃着国家粮的城市户口人。
“董妹儿,还不下班啦?”江盛应该是在郑君那里得不到回应,想去亲近一下这美丽的姑娘吧。
“哦,没你们那么潇洒,按时上下班,我们命苦,守店。”董兰珠笑笑,看来是不反感这个背着吉它招摇过市的江盛。
“我们也命苦哈,天天吃粉笔灰灰。”江盛借着吃苦优越了一把教书先生的自豪。
“董幺姐,你看我们江老师文文雅雅,多讨人喜欢的,是吧。”因为乡政府和畜牧站在隔壁,山椿常在这里来耍,和董兰珠的父亲混得熟,一直都爱和她开玩笑。
“文雅过屁,背把吉它就是文明人了?”董兰珠一脸的笑意。
“看来有戏,努力。”山椿凑在江盛耳边说。
一个姑娘笑着损你,说你的缺点,那损你就是喜欢,缺点就是优点了哈。
江盛也一脸的笑容。樊韵没有做声。
“那是什么?”江盛指着货架上的一个瓶装酒问。
“郎酒,太贵,三年了,没卖脱。”董兰珠看了看说。
“多少钱?”江盛到是不缺钱。
“八块一瓶,就进一瓶,三年都卖不出去。”董兰珠顺手拿下来让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