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述立在远处,看着不见了踪影的马车,又抬手摸了摸胸口的那道符箓,只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身后的护卫有心调笑两句,郎君这次竟收了那柳家娘子的东西,待她可与旁的小娘子,有几分不同啊……
但看自家郎君的神色,他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
又过了片刻,那护卫方上前,打断了崔述的思绪:“郎君,咱们这便出发吧?”
“好。”崔述应声。
绿水青山,终有再见。
他走至马前,翻身上了马,一扬鞭,也冲进了细雨斜风之中。
出了邵阳境内,没了风雨相阻,这后面的路就好走了许多。
贺令姜一行人又花了六七日,借道昆州,到了南诏境内。
南诏虽已统一六诏,但其中部落众多,贺令姜一行人此时所在的,便属阿宁部。
这阿宁部是南诏乌蛮三十七部之一,地处偏僻,出了大周边域再往西南方向,走一日便是,离银生则有约一两日的距离。
南诏部落,对于外地来的人,大多心存警惕。
因而一到此地,贺峥便花了大价钱,去寻了一个当地的向导来,有向导带领,他们在此地借宿或打探消息,都会方便许多。
此时已近傍晚,那向导收了好处,倒也尽心尽力。
他将贺令姜一行人带到村寨外面后,先请他们在此处等着,而后便一头钻到村寨中,去寻族长商议了。
那族长一听,是有周人来借宿,便不大乐意。
他们南诏归附大周,但每年岁贡颇重。
各部落本就艰难,年年却都得掏出不少东西,等着去送给大周朝廷。
为着这,他每年可没少头疼。
因此,阿宁部的族长便对那大周朝廷,连带着大周人都没什么好印象,总觉得他们就是些只会压迫掠夺之辈。
“哟,老族长啊……您怎么就还记着这呢……”
向导面上微皱,劝他道:“那群人不过是来咱们南诏游历的,又没怀什么不好的心思。”
他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到桌上:“您瞧瞧,他们出手可不小气。”
“有了这些钱,咱们村寨中那些需要花钱修补的屋舍,不就有了着落了?”
族长瞅着桌上的财物,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们当真只是来游历的,没什么不好的心思?”老族长还是有些不放心。
“您这颗心就放肚子里吧,我可仔细瞧了,他们这群人虽不少,但里面有四个都是女子,除了一个黑壮了些,其余三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因着这,才带了几个随从贴身护着。”
“我瞧他们这群人啊,不过是大周的富家子弟,仗着家中有钱,到处逛逛看看罢了……”
老族长瞧着桌上的财物,又想了想前些日子大雨,寨中不少人家的屋舍都得修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