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卢六郎进去作何,但他已经进去大半个时辰了,也不见出来,如今干等在这处也不是个办法。
贺令姜打量了一圈四周,此时正是白日,然而不同于旁的街道开始逐渐热闹,此处暗巷却显得格外冷清起来。
再是繁华的城池,也总有那见不着光的地方,这处暗巷便是如此了。一些不好见光的经营交易,在此暗暗滋生繁衍。
对于这种现象,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整条暗巷空荡荡的,少有人来往。
然而,裴攸的手下人还有贺峥他们,已经跟着暗暗地潜在巷子中不显眼的地方,就等着两人吩咐了。
贺令姜瞧了瞧自己和裴攸,两人在天亮前便换去了夜行的衣裳,如今各自一身普通衣衫,轻而易举地便能融进人群中,只那张脸醒目了些。
“咱们先进去探探?”裴攸问。
贺令姜颔首,只这大白日的,想偷偷潜进去是没那么容易了。既然如此,那便光明正大地去。
她指了指裴攸的脸,而后从袖中掏出了遮掩之物递过去:“劳你再扮一回护卫了。”
裴攸伸手接过,往自己脸上涂抹了几下,便将原本的俊美遮去了几分。
对着小铜镜,裴攸看得不算清楚,贺令姜左右瞧了瞧,又凑上前,踮起脚尖帮他细细抹了抹眉眼之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退开身去。
一直半垂着头不敢动弹的裴攸,这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挥了挥手,坠在他们身后的暗卫和护从们便无声无息地绕到了赌坊四周,埋伏起来。
他自己呢,则如同一名尽职尽责的护卫一般,跟在贺令姜身后,朝赌坊内走去。
这暗巷中的大多产业,多是夜间经营,到了白日反而没什么客人上门,这家赌坊亦不例外。
贺令姜刚跨进赌坊的大门,就被人拦了下来:“这位小娘子,此处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她瞧着眼前笑意盈盈的赌坊伙计,面上一副带着几分盛气凌人:“我来找人。”
伙计面上笑意不改:“小娘子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此处怎会有您要找的人呢?您呀,怕是来错地方了……”
“怎么可能。”贺令姜摇摇头,“我听家中仆人说,那宋家四郎明明进了此处。你莫要骗我,我今日非得将他找出来不可。”
说着说着,她声音中已经带了几分愤恨和恨铁不成钢:“他明明说,不赌了不赌了。若是还是如此,我们那婚事作罢也罢!”
一张俏脸上已然带了无尽怒色,她说着就要往里面闯。
伙计面色一变,连忙拦到她身前:“你瞧瞧,咱们这处已经打烊了,哪有您要找的客人呢。”
此时的赌坊大堂之中,确实一片冷清,除了几个伙计之外,并无赌客的身影。
贺令姜伸手推开伙计,面上忿忿:“定是他知晓我来寻他,不敢见我,便躲起来了!”
“你让开!我家中仆从已经跟了他两日了,怎会出错?你们这赌坊若是护着他,休怪我叫人砸了你们这见不得光的赌坊!”说着,她就要往楼上去。
伙计收了笑,语气中也有些冰冷:“这位娘子,我都说了,此处并无您那未婚夫婿,你若是强闯,可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他话音方落,旁边的伙计便丢下手中的东西,围了过来。
贺令姜眉梢一竖,怒道:“你们敢!你可知晓我阿爷是什么人?今日你们若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身后的裴攸,也适时地拔出剑来威慑,一把利剑,寒光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