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冲出州衙大堂,却发现大堂外的街道已是一片乱象!
四面都传来隆隆的步鼓声,那面黑色的大纛已经竖起在城南的箭楼之上,遥遥望去,令人心如死灰。
“怎么会...”
“他们不是撤走了,怎么会又突然回来呢?”
徐宏立浑身打着哆嗦,再也没了方才的闲情逸致。
他知道,一旦顺军入城,第一个要打倒的就是他,这个南阳府数一数二的大地主!
“快、快去!”
“召集我徐氏在城中的家仆,你们这些人,全都拿起武器抵抗,若是流寇入了城,我们全都要死!”
徐宏立眼珠乱转,显然是有些失了分寸,仍在想着如何抵抗。
闻言,他的那些家仆们却都是面面相觑,你望着我,我瞅着你,全都无动于衷。
“你们这些狗东西,平日老夫待你们不薄!”
“流寇入城,正是需要用到你们的时候,现在怎么却都一个个成了哑巴?”
徐宏立从地上捡起一根柳条,在一众家仆之间逢人便打,见人就骂,一副疯子的做派。
那些家仆也不是傻子,听这动静,入城的人少说要在几万,就算是几千,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抵挡的。
邓州城内,稍有战斗力的都在去年被王光恩裹挟到郧阳去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就凭这点战斗力还不如龙驹寨土兵的家仆,别说面对几万大军了,就是来上个一两千土匪,也都要吓得尿了裤子。
清军远在怀庆,而且信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算消息送到,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为了那点吃喝把命丢了,犯不上。
何况这些地主平日也并不把他们这些家仆放在眼里,也都是些低三下四的下人。
徐宏立也渐渐注意到这些人的眼神渐渐变得无良、阴狠,一时间呆住了,用柳条指着他们。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我可是你们的老爷,你们这些狗下人!”
家仆们互相对视一眼,有人壮着胆子,上前将徐宏立手中柔弱的柳条扯了下来。
“老爷,还是别做无谓的抵抗了。”
“流寇入城,要杀的也不是我们,何苦再为了你去送命?”
南门。
空荡荡的城墙上,只有一个手持弓弩的衙役,跪在城上瑟瑟发抖,再无第二名士兵。
这名衙役颤抖着抬起头,目光顺着杂乱扔到地上的弩箭上抬,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城外烟尘蔽日,旌旗摇动,无数身着黑色箭衣的大顺士卒呐喊着冲进城内。
吴兆胜策马进入城内,凝眸环视左右,噌地一声抽出雁翎刀,语气冰冷。
“留下一部分人手控制城门附近,等待军师派人到来,以军师的原话起草告文。”
“余者随我杀向州衙大堂!”
吴兆胜说着,脚下马刺催动坐骑,疾驰向前。
攻打邓州进行得异常顺利,一个州城,抵抗居然还不如在关内结寨自保的陈家土寨。
吴兆胜所部原本在潼关的清军绿营降卒,按计划由南、西两面入城,没有遇到哪怕一丁点的抵抗。
甚至于,士卒们在扛着大旗冲进城内以后,却是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入目所见,是一片的乱世景象。
邓州在经过王光恩所部明军的劫掠以后,几乎成为一座空城,整个城镇留存下来的百姓不足之前的半数。
南城门附近,就只有区区几名衙役守备,这些人看见吴兆胜率兵前来,第一反应都是举着手跪地投降。
州衙大堂位于邓州城田字形布局的最中间地区,自南城门进入,吴兆胜一路驱驰,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本以为在州衙大堂附近会遇到一场恶战,眼前一幕,却是令吴兆胜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