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队长看看四周,跟他小声打听“你说霍总在江南的时候是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跟梁先生在一起的时候。”
管家按按额头,叹了口气“当初夫人生产的时候信息素冲突,生了重病,后来慢慢养好了,咱们就都以为没事了”
居然就真的一个人都没想到,小霍阑
其实也是受害者,身体也可能受了损伤。
少年霍阑其实已经隐约有了表现,那段时间回本家了几次,都是动辄发高烧,管家还担心他是不是已经不适应北方的气候,特意叫厨房熬了好几天养身滋补的汤。
“当时也是对这种病认识不足。”
管家叹了口气“换到现在,一发现霍总高烧不退身体不好,就该赶紧检查腺体发育的。”
“这么严重”
保镖队长听得一身冷汗“幸亏霍总熬过去了。”
“是。”管家都不敢细想,低声,“当时赶得不巧,梁先生恰好走了,霍总一个人在雨里昏了一整宿要是没熬过来,不堪设想。”
保镖队长愣了下,犹豫着张了下嘴,没说话。
管家难得看他欲言又止“怎么了”
“是”保镖队长犯过一次错误,谨慎跟他提前确认,“烘托氛围吗为了让梁先生心疼”
管家气结“这种事烘托什么氛围我疯了”
“梁先生都和霍总在一起了”管家简直怀疑他是用2g网上冲浪,“再说了,这种事怎么能让梁先生知道霍总也不准我们跟梁先生说”
保镖队长被他训得讷讷“可那天没下雨啊。”
管家“”
管家简直快被他气出心脏病“你这些年是不是就记得每天下没下雨了”
当年小霍阑一个人在水池里捡信,好歹事发地点还是在霍宅别墅,能记得当时没下雨,已经算是个保镖工作史上的奇迹。
少年霍阑分化是在江南,又是多年以前,要是真能想起来,简直是对特种人才的严重浪费。
“霍总亲口说的当时下了雨我编这个干什么”
管家气得不行,几乎忍不住想给他改个名“以后你不要叫保镖队长了,就叫天气追踪”
“不是。”保镖队长被他怼得面红耳赤,语塞半晌,低声承认,“那时候我也在江南。”
管家愕然“什么”
“梁先生走,不是就在霍总生日的前几天吗”
保镖队长知道这个也是不能告诉梁先生的,低声跟管家说“夫人就是生霍总的时候身体出的问题,后来虽然忘了这件事,但每年到这个时候,情绪还是会有变
化”
管家知道这件事,皱紧了眉“先生会在这个时候带夫人出去度假散心,我知道,那年是我留守的霍宅。”
“对。”保镖队长低声,“那年是我跟着的。”
“那几天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心神特别不宁,总是做噩梦。”
保镖队长回忆“先生听说江南有个寺庙的同命符很灵,能叫两个人生死同命带着夫人特意爬山上去求了一对。”
保镖队长“那段时间,我们其实都在江南。”
管家怔住了,看着他没说话。
“因为要爬山,那几天的天气我们都盯着,都是晴天。”
保镖队长也被他训得有些怀疑自己了,开口几乎没什么底气,尽力回想“之后那段时间应该也是晴天,真要下雨了,先生不会让夫人上山的。”
管家愣愣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脸色白了白。
保镖队长愧疚得不行,低着头“我们不知道那时候霍总有危险,要是知道了,说什么也会劝先生太太过去的”
管家没工夫和他反省这个,拽着他再度确认“那天没下雨。”
保镖队长点了下头“没下怎么了”
管家心底隐约冒出来个念头,恍惚着摇了下头,冷汗冒出来“糟了。”
保镖队长被他吓了一跳,有点紧张“什么糟了严重吗我叫人准备”
管家摆了摆手,低声“我去给段先生打个电话。”
管家一把拽住保镖队长,强调“这件事千万先别告诉霍总。”
保镖队长茫然“我跟霍总说这个干什么霍总又不下雨”
管家跟他没法解释,半晌重重叹了口气,匆匆走了。
分家送来的东西太多,收拾妥当就花了不少时间,管家带人到了墓园时,霍阑已经站在了父母的墓前。
管家和经纪人的电话第一次没能顺利交换信息,段明一问三不知,大概是片场那边太忙,匆匆应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管家心里没底,只好把猜测的念头先暂且尽数压下去,走到霍阑身边,低声“霍总。”
霍阑点了下头。
“东西都带来了。”管家轻声等他意见,“有点多,咱们”
“交给墓园负责人安排。”
霍阑说
“不必管了。”
管家点点头,找来个人交代几句,把东西拉走了。
霍阑静静站了半晌,阖了下眼。
“不能怪您”
管家大致知道他的想法,沉默半晌,还是缓和着语气小心出声“信息素是什么,不是您和夫人能决定的,夫人生病也不是您的错。”
先生对小霍阑从来不假辞色,碰上夫人病情不好的时候,斥责迁怒几乎数不清。
管家自知外人说再多也没用,只是尽力劝他“您已经做得够好了。如果当年霍氏破产清算,有多少人一夜之间都要血本无归”
“保镖队长说先生和夫人求过同命符。”
管家“是让两个人命运相系生死同路的,先生和夫人的心愿就是这个,求仁得仁,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了。”
霍阑神色微动,睁开眼睛。
分化之后,少年霍阑就再没能被允许见过夫人。管家猜他不知道这个,耐心解释“是个庙里的符,据说心诚则灵,去求的人很多。”
管家尽力引着他分心“您想和梁先生求一个吗就在”
霍阑轻声“不想。”
管家怔了怔。
“不必生死同命。”霍阑半蹲下来,看着已经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墓碑,“如果我有天死了,他也要过得很好。”
管家没想到他会想这个,吓了一跳“您”
“我立了遗嘱,过段时间会去公证。”
霍阑“公司都会有妥善安置,我的财产归梁先生所有,不按亲缘进行二次分割。”
“您忽然想这个干什么”管家有点急,“您现在身体很好,平平安安没病没灾,咱们的设定里也没有什么能绑架谋害您的势力”
霍阑蹙眉“少说这些,不吉利。”
管家“”
管家硬生生噎回去,虚弱“是,您说您的遗嘱。”
“只是有备无患。以后每年,我都会根据公司的变化做出调整,但财产分割不会变。”
霍阑“别墅归梁先生所有,租出售卖由梁先生全权决定。”
管家壮着胆子“梁先生为什么不能自己住”
“如果我死了,工作人员也都会遣散。”霍阑皱着眉,“别墅全空着,他怕鬼怎么办”
管家不
挣扎了,在他身边蹲下,心服口服“是。”
管家大致猜到了他的思路,轻声试探“您是不是因为先生夫人的飞机失事,觉得万一有什么意外,要提前做准备”
霍阑神色沉了沉。
“”管家其实不很能理解他对吉不吉利的分类,但还是闭了嘴,不再说晦气话,等着霍阑继续交代遗嘱。
霍阑静了一阵“如果他执意要住在别墅里,给我烧纸的时候,就告诉我。”
管家张了下嘴,没出声。
管家偷偷从口袋里摸了个核桃,放在霍阑面前不远的地方“好。”
霍阑视线落在那个核桃上,尽力忍了半晌,还是探过手,握在手里“你们说不通,我亲自去同他说。”
管家谨慎想了想他们霍总亲自同梁先生说的场面,提醒“您刚说梁先生怕鬼”
管家看着头顶的小雪花,不再多话,闭上嘴。
“他要活得很好,想做什么都能做,想要什么都能买,想不背书就不背书。”
霍阑攥了攥那个核桃,垂眸轻声“我不想要生死同命。”
管家静静看着他,心里跟着酸了下“可梁先生说不定会想您。”
霍阑摇了摇头“他比我坚强很多。”
梁宵其实比他强大得多,哪怕被命运碾磨磋压得伤痕累累了,也能在缓过一口气以后,再笑着重新爬起来。
霍阑被管家盯得有些不舒服,皱了下眉“我不会死,只是做个假设。”
管家过两天还得帮他去把假设的遗嘱打出来公证,呼了口气,奄奄一息“是。”
“他会把自己调节得很好,即使想我,也不会放任这个状态持续太久。”
霍阑“他其实不允许自己真正示弱。”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了两声,霍阑并没理会,继续说“真的想我了,他也只会自己忍一忍,不再想这件事。”
管家拿过手机“是。”
霍阑垂眸。
他还清楚得梁宵高烧昏睡着,被牵动十年前那些过往时,哭得声嘶力竭死命抱住他的力道。
“到下一次想我。”
霍阑胸口跟着疼得近乎麻木,轻握了下拳“他大概能叫自己尽力忍十年。”
管家看了看消息提示“是。”
霍阑忍不住皱紧了眉,没再说下去,从被父母意外的过往和分家纠缠着生出近乎执念里抽出来“谁的消息”
管家“梁先生的。”
霍阑微怔。
霍阑下意识直身,理了下衣物“梁先生说什么”
“梁先生说。”管家念,“他很想您,问您想他了吗如果没有的话,他自己忍十秒钟,再来问您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今非昨。的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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