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文鸿这些话在安王面前,显得格外苍白。上前想要碰安王,安王侧身躲开,君文鸿的手僵硬在半空,轻声叹息。“子阔,我和你母亲并不是君子珩说的那样,我们心悦彼此,只是碍于世俗,她不能成为我的妃子,你母亲也并没有逃走,她只是每年夏天到秋天都会去南方走走,远远地看看你...”君文鸿试图以谎言重新换回安王的心。说了许久,依旧不见完全有任何反应。他不知道安王是何时被君子珩绑在上面的。他和君文清的对话,安王听清了吗?君子珩再次叹息,对无为吩咐道,“无为,带子阔下去休息,好好照顾子阔。”言下之意,盯紧子阔,不要让他出任何意外。君子珩将人扶出御书房后,直接交给了随行的晨阳,晨阳蹲下身子,“委屈长公主了。”“多谢。”君文清看着君子珩的背影,她很想问一句,你怎么会这么狠,安王可是她的儿子。可作为被救的人,她根本没有资格问这句话。“能否送我出城。”带晨阳追上君子珩后,君文清问道。“长公主确定乔世子听你的,而不是听平西王的,你查到的这些消息是平西王告诉陛下的,作为交换条件,平西王能带你回西北,如此,长公主还要出城吗?”君子珩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空。夕阳将整个皇宫都染成了红色,琉璃瓦下,眼睛所及,皆是美景。君子珩却无心欣赏,他想小七了。“太子打算如何安置我。”君文清明白,她身边的人有平西王的奸细。她的一举一动逃不脱平西王的眼线。红袖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是对她留下梅园的报复吗?这一刻,君文清的心彻底冷了。“小七心软,暂且留你在东宫。”君子珩心中复杂,不知真是因为云浅歌还是因为自己心底那一点点期盼。“我想见见明坤。”君文清妥协了,事到如今,除了东宫,她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居所了。偌大的京城,竟无她栖身之所。“现在?”“对,麻烦你了。”君子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君文清,“好。”随后稍作沉默,继续道,“乔宁嫁给了荀州,若长公主呆在东宫嫌闷得慌,可以让乔宁来陪你。”乔宁嫁给一个土匪她在乔宁失踪后不久就知道了。一番查证后,发现乔宁是自愿的,便没有理会。终归是二房的事,她不好插手太多,若强行将乔宁带回来,才真是毁了她的一辈子。这么一想,君文清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她没有乔宁的勇气,若是有,当初就该随他一起去战场。将外露的情绪收于心底后,“你是怕我占据小七太多时间,还是信不过我。”“都有。”君子珩直言道。君文清轻笑,没再多言。回到东宫,云浅歌亲自替君文清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好后才细看君文清,发现不过短短几天,她竟生出了不少白发。“我是不是老了许久。”察觉到云浅歌的目光,君文清摸了摸自己的鬓角,露出一抹笑。笑容苦涩,直戳人心。“姑姑若是不想笑,不笑便是,姑姑活了几十年,没有必要再为了别人去勉强自己。”想到君文清浑身鞭伤,君文鸿真是下了死手。真正狠心的人却是平西王。他现在比君文鸿还要疯魔,这段时间陛下屡次召见平西王,以君文清为条件威逼,平西王心中恐怕也已经有了怨言。他将君文清的一举一动告诉了君文鸿,这是要置君文清于死地。手段比君文清要狠毒多了。两相比较,倒是君文清显得心软。“是啊,没必要勉强自己,小七,我从来没想过,真正害了秦家的人会是我,可笑我还一直扬言要找出凶手,我才是真正的傀子手,当年秦老将军本来是要交兵权的,是我和二爷说,北苍不平,北地不安,我真傻。”君文清心中自责不已。当时,君文鸿初登帝位,议和是先帝在位的倒数第二年,后先帝卒,北苍国边境军队不断滋扰,她只信任秦家。故此请求秦二爷,镇守边关。她一心为了君文鸿的江山,哪知道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君文鸿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从秦二爷到平西王,将她利用得彻彻底底。到了现在,还不愿意放过她。“姑姑,我不知道怎么开解你,殿下派人去请乔世子了,以后要怎么过,只能姑姑自己决定,不过姑姑的名字在此次狩猎的人员之中,恐怕是无法避开,还有三日,姑姑先养伤。”云浅歌没有安慰,刚没有劝解。安慰和劝解显得虚伪,君文清以后的人生要怎么走,全看她自己。今日她见了乔明坤,乔明坤会为了母亲和自己的父亲决裂吗?云浅歌不知道该怎么说。“和你说话最轻松。”“好好休息,我会让锦瑟来照顾你,她是我的人,姑姑这几日需要什么,可让她去办。”豆蔻和连枝都不适合,锦瑟是从宫中出来的,最会看人眼色,让她来照顾君文清最合适。“好。”天色渐暗,去搜地下龙宫的人还没有出来,外面不断有人从入口进去,大有一副准备用人力战胜地宫的架势。书房中,君子珩面前架子上摆着一张长约五米的舆图。这张图绘制的范围是以京城为中心,前后左右各一百里,图中山脉绘制详细,山脉,河流甚至还做了介绍。“查得怎么样了?”云浅歌靠近后,询问道。“找了本朝所有的记录,均未有关于地下河的记载,地下河暂且无法派人去搜寻,现在只能指望病书生的消息了。”病书生从地下龙宫出来后,并未回东宫,而是去了自己的棺材铺。看看能不能从鲁家祖先记载中发现线索。当年鲁家灭亡,十之八九的资料全部被烧毁,棺材铺有的只是极小一部分。“钦天监或工部那边没有消息吗?”君子珩摇头,“前朝亡国的那场大火,工部和钦天监也难逃一劫,我派夜羽和晨阳去找那些前朝京城攻破前逃离的家族,看有没有关于地理的藏书,希望不大。”其实,君子珩心中已做了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