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以为这兖州的人,真的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帮蓟州人打仗吧?”
说罢,刘博伦便将腰间的酒葫芦塞给了杜乘锋。
“所以不用想这么多,累了就早点走。你既然也是研磨匠师,那你应该也能察觉到一些东西……我们这个世界已经疯了!全天下的人都已疯了!与其每天与疯子为伍,还不如多喝点酒,它至少能让你轻松点,能让你乐呵一些。”
“我更倾向于,大伙可能都有点……自己的坚持?”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杜乘锋还是接过了刘博伦递出来的酒葫芦,挂在腰间。
很显然,这刘博伦是比较悲观主义的那一派,杜乘锋能理解,但是他的性子却不太能对此表示认同——比起悲观的喝酒等死,他更乐于用自己的双手来为自己挣出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
当然,有些时候只靠双手可能不够,但是他还有刀。
他和他的兵刃,早已心意相通。
“也罢,既然你还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也不劝你了,反正这兖州也确实需要人来收拾一下烂摊子。”
这样说着,那刘博伦却凑了上来,揽住了杜乘锋的肩膀。
“教你个偷懒的办法,别傻呵呵的用诗书正气去镇压兵刃上的凶杀怨气,这种事做多了,你自己也会遭不住……还记得我宅子里存着的那些自酿的酒吗?伱可以把兵刃直接拉回去,扔进酒坛子里,那些怨兵喝饱了酒,怨气消弭,也就不会再闹什么动静了。”
“哦?还有这种办法的?”
杜乘锋不禁来了兴趣。
用酒来磨刀,他倒也是干过一次,也就是那次磨刀之后,他手中那柄厚重大刀便有了挥出火刃的能力——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刘博伦居然也是用的同样的方法,甚至用得比他还更早一些。
但马上他又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刀兵煞气,他是知道的,可这凶杀怨气又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什么用诗书正气去镇压……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虽然心中有着疑惑,但杜乘锋却没有当面问出来。
很显然,和这个世界原本的磨刀方式相比,他的野路子磨刀技术有些过于不同。如果这时候傻到来上一句“我就直接磨的”,怕不是很快就会这个山里的所有学生当成金丝猴,来上一场集体参观。
与其展现自己,不如先偷点别人的活,看看这所谓诗书正气和凶杀怨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
于是,他干脆打开了马鞍包,拿出了自己那把断马长刀。
“其实这次来滋阳山,倒不是为了找你的麻烦,而是为了这个。”
这样说着,杜乘锋拔刀出鞘。
“这把刀之前断过一次,虽然之后也曾修复过……但是你也看到了,它就像死了一样,根本没修好。”
“你这把刀……杀过的人不少啊。”
刘博伦的眉头登时便皱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用它杀那么多人?”
“当时蓟北不是打起来了吗?胡人南下……也是没什么办法。”
杜乘锋含混了两句,便把这个话题略了过去。
“怎么,不好修?”
“不是不好修,是没得修。”
打量了一下这把断马长刀,刘博伦长叹一声。
“凶杀怨气承受太多,这把刀已经寿终正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