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宁看着平西王从刹那间的失神转化成惊讶,眼眶微红,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宁儿?你...怎么会?”平西王看着乔宁怀中的孩子,眼神复杂的看向不远处的君子珩。心中明白,君子珩此行,他恐怕是无法置身事外了。“大伯,宁儿心里苦,宁儿知道大伯事务繁忙,先不打扰了。”“你照顾好自己。”两年前他这个侄女突然失踪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乔宁会带着孩子出现,看到乔宁身侧伺候的丫鬟,一颗心就更为复杂了。平西王站了一会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走到君子珩身边,“多谢太子救了臣的侄女。”君子珩从云浅歌身上收回目光,“平西王误会了,我该多谢荀夫人才是,在寨子里多亏了荀夫人照顾。”表明她和乔宁没有瓜葛的同时,又告诉了平西王,真正和乔宁在一起的是姓荀。平西王闻言,眼神瞬间冷了,打量着正在帮助安置人的荀州。荀州占山为匪,他自然是知晓的,没料到的是乔宁居然委身于荀州。若君子珩想借机发落平西王府,他难逃一劫。勾结土匪的罪名,足以让平西王府覆灭。“殿下说的是,荀州那边殿下如何打算。”平西王硬着头皮问道。“王爷以为呢?”君子珩直接将这个难题丢给了平西王,平西王沉默不语。两人沉默许久,君子珩见云浅歌走来,脸上多了一抹笑意。“臣乔敬拜见太子妃。”平西王行礼道。君子珩很自然地接过云浅歌身上的药箱,递给一侧的夜羽,拿出帕子,擦去云浅歌眼角的泥点。云浅歌取下面巾,浅笑回礼,“姑父无需多礼,本该是我与殿下去拜见姑父的。”“不敢。”对云浅歌的自来熟,平西王愈发摸不着头脑了,猜不透这对夫妻心中的打算。“姑父,我有一事想劳烦姑父,不知姑父肯不肯帮忙。”“请太子妃吩咐。”云浅歌称他为姑父,他自然不能受着,君臣之礼,平西王不敢怠慢半分。“是这样的,寨子里老弱妇孺太多,殿下虽诏安了荀州,这些老弱妇孺总需要安置,我想请姑父牵个头,我打算买两千亩土地,租赁给他们,也好让他们自给自足,劳烦姑父给我从中牵个线。”直到云浅歌话说完,平西王才松了一口气。此事对他来说不难。难得是云浅歌自来熟,他真不知该如何应对。如今太子在朝中的地位尴尬,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他若与太子交往甚密,就会惹得陛下忌惮。“太子妃英明,臣领命。”“姑父无须这般客气,是我打扰姑父了。”云浅歌向君子珩眨了眨眼,仿佛在说,成了。“不敢。”之后平西王没有再多说一句,你若问,他便答。十分谨慎。黄昏时分,平西王命人取来了两千亩地契,云浅歌顺势塞给平西王两万两银票。“这...”平西王握着银票,觉得十分烫手,男女有别,他又不能塞回去。“姑父无须客气,我在京城开了一家驿馆,姑父想必也听说了,两万两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已经辛苦姑父帮我办事了,哪有让姑父贴补银子的道理,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云浅歌的话一出,平西王就觉得手中的银子更烫手了。偏他还拒绝不了。“太子妃请吩咐。”“劳烦姑父为我寻一名管事,好安顿庄子上的事情,我下一次到北地还不知几时,劳烦姑父帮我照顾些。”“臣遵命。”看着平西王忐忑离开,云浅歌笑了。“你啊,让堂堂平西王处理这一件小事,陛下该生疑了。”君子珩含笑中带着些许宠溺。“事关民生,岂有小事。”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这件事情不是小,而是很小。若平西王亲力亲为处理这一件小事,若被陛下知晓,该怀疑平西王是否和君子珩达成什么协议,才亲力亲为处理这么一件小事。偏生,平西王又要维持君臣之礼,根本不能拒绝。处理好事务后,平西王才去见了乔宁。“大伯,可是侄女让你为难了。”乔宁低着头,宛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平西王忍不住头疼,云浅歌那模样也乖巧,偏偏他不能拒绝。和太子牵扯到一起,平西王府是什么下场,他禁不住后背发凉。“没有,你怎么会和土匪走到一起。”乔宁含泪,说自己被追杀,得荀州相救,她怕死,不敢回去,荀州待她极好,便自作主张,嫁给荀州。“胡闹,你唐突平西王府的嫡女,怎能嫁一...”如今荀州已被君子珩诏安,却并无官职,称作土匪已不合适,平西王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大伯,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我不想死,更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做继室。”乔宁的声音温柔,虚弱的模样看上去弱弱的,很是可怜。“罢了,荀州如今已追随太子,你们已经成婚,还有了孩子,你父亲那边我会替你说,此次你可打算随我回去。”其实,平西王如今还真不知道如何安置乔宁。若带乔宁回去,君文清不在,他一个男人不好插手二房家事。二房容不下她,她父亲和继母健在,轮不到他这个做大伯的插手。若不带乔宁回去,他更不知道该如何说。“多谢大伯,我不打算回去了,请大伯转告父亲,原谅女儿不孝,我打算随太子妃安置的百姓一起去安置地,待我做完月子后,便去寻荀大哥。”从决定嫁给荀州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去平西王府。她也不愿意再回去。若她回去,整个乔家的姑娘都要受人白眼,她的处境只会更加难堪。“你决定了吗?”听到乔宁的决定,平西王不仅觉得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心中更堵了。“嗯,多谢大伯过去对侄女的关怀,大伯日后若有吩咐,侄女定当遵从。”云浅歌让她跟着去庄子,顺便去坐完月子,目的是让她盯着庄子上的安置情况,她自然不能辜负云浅歌的安排。住在云浅歌的庄子上,即便是她父亲和继母得知了她的事情,平西王也不会允许两人来闹事。这里是她最好的去处。“你好好照顾自己。”平西王回到帐篷,已是深夜。“涛儿,你说太子此举,目的为何?”君子珩算计无一遗漏,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