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不辞辛苦的报着菜名,不一会就把剩下的半张桌子摆满,红白二人哪还有心再看对面的饭菜,瞬间哈喇子流了出来,赶忙用衣袖堵住嘴。
只听白螃子含糊不清的说道,“师弟有心了,正发愁吃的太素不习惯呢,你就弄了这些好东西。”
红樟子可不像白螃子,大师兄在院内隔三差五还能开个小灶,红樟子这一素净就是几个月,只有偶尔出去才能偷偷摸摸沾点荤腥,当即也顾不得对面坐着师叔,两眼发直的问道,“能吃了不?”
周天手持筷子,再桌上轻磕一下把两头对齐,理所当然的说道,“能吃啊,客气什么,今天我请客。”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吭哧声响起,白螃子终是天赋异禀,早于红樟子开始发动,这时已是一手猪蹄一手螃蟹,啃了个满嘴冒油,筷子早就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红樟子看向大师兄,才发现自己落后是因为手中的木筷,赶忙也有样学样,放下筷子徒手肉搏,果然效率提升不少。
看着这免费的吃播,周天满心欢喜,师兄弟嘛就得这么才亲香,何必非要打打杀杀呢,慢慢悠悠的夹起一个虾米扔到嘴里,优雅斯文的嚼了起来,边嚼边偷看对面的吕木棠吃东西。
不是他觉悟突然提高,而是刚刚在花满楼不光有消耗也有进补,早已经吃了不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吕木棠还好一些,自顾自盛了半碗米饭,旁若无人的吃着,只是苦了吕顽和黄芳子,她俩看着对面狼吞虎咽油香四溢,顿时觉得面前的精致素菜不香了。
幸亏周天眼皮子活份,拿起一双没人用的筷子,给两人分别夹了个虾仁放到碗里,还不忘给台阶道,“偶尔吃口肉肉也无伤大雅,修行人怎么能被这死物吓着。”
黄芳子羞得低下头去,偷偷摸摸吃了起来。
吕顽则担心的望向吕木棠,见她只是装作没看见,便胆大了点,匆匆塞进了嘴里。
周天满意的笑了笑,像偶然想起般,向吕木棠问道,“有一事一直不明白,想请教师叔。”
吕木棠淡淡点了点头,虽然半桌荤腥美中不足,但整体来说周天表现可圈可点,当然不能连句话都不答。
“现今世面上,有没有哪个宗门,比较……另类。”周天绞尽脑汁也想到怎么说才合适。
吕木棠被他问的一头雾水,不解看向周天,“怎么个另类法?”
“就是收徒比较严格,对于弟子的性别也要求甚多。”怕吕木棠翻脸,所以周天只能慢慢深入,谨慎的问道。
吕木棠点了点头,“这些算不得另类,例如八大家族的鱼家,便是传女不传男,历代家主也都是女子,婚配只接受入赘,算是鹤立独行的传承了。”
原来鱼家还有这规矩,周天也算长了见识,但显然这不是他想知道的,便继续问道,“有些只传男,有些只传女,这还不是我说的另类,有没有哪种是不传男也不传女的?”
吕木棠闻言更是摸不着头脑,把碗缓缓放回桌上,疑惑的说道,“不传男也不传女,那不就断了么,你到底要问什么?”
周天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扭扭捏捏的说道,“有没有哪个宗门收徒,只招不男不女的?”
桌上的人都懵了,吕木棠也不例外,确认周天不是在开玩笑后,喃喃说道,“倒没有听说过哪个宗门这么……另类。”似乎只有另类这个词更贴切,吕木棠也不得不用。
周天不禁皱起眉头,按照碰到的频率来说,巧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一直以为是有什么宗门培养这类人才,只是自己少见多怪罢了,没想到连吕木棠都不曾听说,那是从哪冒出这些不男不女的术士,还都是扎堆出现。
总不能都是被步罡术坑害的有缘人吧。
正在周天疑惑时,忽然远处升起一道黑烟,然后便是锣声大震,只见驿站的小二敲着锅跑来跑去,边敲边喊,“狼来了,狼来了!”
驿人似乎都明白狼来了是什么意思,慌忙把屋外的马匹都牵进来,然后熟练的封门关窗,收拾桌椅全都堵在门口,人们取出各种武器拿在手里,锅碗瓢盆应有尽有,如临大敌的变化,让正吃饭的几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周天忍不住问道,“什么狼来了?”
小二认出是今天才到的一队人马,便好心提醒道,“最近这一代总是闹野兽,林子里的豺狼像疯了一样,冲到官道伤人,刚刚那阵烟就是各馆驿间传讯的信号,看样子一会就该到这边了。”
周天大惑不解,“我前阵子呆在金陵没听说这种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金陵有没有不知道,这里闹了快一个月了,往年也闹过,但是没今年闹得凶,谁知道是走哪门子霉运了。”小二说着叹了口气。
忽然砰的一声,似乎有重物撞在门上,把众人吓了一跳,小二忙举起手中的黑锅护在头顶,好心提醒道,“几位没见识过,一会比这还吓人呢,不行就去二楼先躲躲。”
修仙的能被畜牲吓着?周天当即不屑一笑,谁爱躲谁躲,反正他是不躲,丢不起那人。
白螃子犹犹豫豫想上楼,发现众人都不动,也没好意思离开,看到桌上还剩点肉汤油饼,便开始继续收拾盘底,好给自己压惊。
远处一阵狼嚎传来,似有狼群奔腾而过一般,混乱无比。
“砰”
“砰”
“砰”
随着狼叫越来越近,撞击门窗也更加频繁起来,有些窗户已经开始有了松动迹象。
堵在门口的驿人惊诧道,“今是怎么了,这些畜牲不光不走还越来越多。”
其他人闻言露出恐惧的神色,纷纷加入堵门行列,各自站到还没人驻守的窗边。
“吵死了,我上楼歇会。”周天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的说道。
这句话就像被人听去似的,二楼忽然有人大喊道,“狼群疯了,二楼的窗户都快撞开了!”
周天懒腰都没伸完又坐了下来,“忽然又不累了,就坐这歇着吧。”
吕顽闻言露出鄙视的眼神,“几个畜牲把你吓成这样,欺负老实人的本事去哪了?”
“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欺负老实人了?”周天不服气的说道,看到白螃子想说话,便瞪了一眼过去,吓得白螃子慌忙又垂头干饭,仿佛从没被周天欺负过一样。
吕顽看看白螃子,又看看周天撇了撇嘴,像是在说这还不是欺负?
“我欺负的都不是老实人,是不是啊大师兄?”周天意味深长的问道。
“可不咋的,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多亏了周师弟,杭城分院才迎来了难得的长治久安,难能可贵啊。”白螃子煞有介事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