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谭没由得一阵心虚，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
深吸了口气，接通，苏谭原本都做好了被王磊责怪的准备了，谁知道王磊压根没提这事儿。
“哈哈哈！谭子！我成功啦！我成功啦！华影跟我签约啦！”那边王磊的声音十分的激动高兴，只是有些喝醉后的大舌头。
“电影签了？”苏谭也是有些激动。
“对！签了！下个月1号上映。”王磊道。
“1号？”苏谭却是一怔，看了看手机时间：“这么赶？还有不到半个月啊。”
“是啊。”王磊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接着便有些落寞：“只有不到半个月的宣传期，200块银幕，有什么用呢。”
“那需不需要我陪你跑宣传？”
“宣传？”王磊笑的有些苦涩：“哪还有钱宣传啊。能上华影的院线就已经不错了，还能奢望人家会给你宣传？”
苏谭一听王磊的语气不对，赶紧安慰道：“你也别灰心，能上映确实也不错了，起码你还有回本的可能。而且就咱这电影质量，稳扎扎的大卖！”
王磊沉默了一会，突然道：“行啦，不用安慰我，其实我早就看透了，也没奢望这部电影能赚钱。我只是不想毕业前留下遗憾而已。”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自己。要不是想着去横店碰碰运气，也就遇不到你，遇不到你，也就碰不到雷老爷子，也拍不出这么优秀的作品……”
“那你确实得好好谢谢自己。”苏谭打趣道：“要不加个鸡腿？”
“切~”王磊突然笑道：“你放心，这么高兴的事儿，肯定请你吃饭。”
苏谭摆手，也不管王磊看不看得到：“可别，你这说的，好像我拐弯抹角的憋着让你请吃饭呢。”
“你拉倒吧。”王磊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自己也在开玩笑：“我还不清楚你？拍戏那会儿就一直一个人吃两份盒饭，雷老爷子没少在我面前骂你饭桶。”
“还有这事儿？”他急了。
“嗯。”王磊声音已经有些迷糊了。
苏谭有些担心，于是便问：“你人呢？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到学校了……嗝。”王磊说着，苏谭还听到“啪”的一声，好像是在关车门。
“那行，你自己当心着点儿，别电影还没上映呢，你掉井盖儿里淹死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嘛。”王磊笑道。
“行了，没啥事儿我先挂了。”苏谭笑着摇了摇头。
“等等……”王磊突然道。
苏谭一愣：“怎么了？”
王磊道：“你试镜成功了没？”
苏谭迟疑了一下，说道：“没。”
“李义鸣没选上？”
“都没。”苏谭回。
王磊砸吧着嘴道：“不应该啊，李义鸣没选上，那个男四号也没选上么？”
“嗯。”苏谭不知道还怎么跟王磊解释。
难道说，你老师欺人太甚，我忍不住怼了他，然后还当着他面装了个B，而且还装了就跑？
“算了，没选上就没选上。回头哥给你找个更好的。”
“啪啪”两声，是王磊在拍着胸脯保证。如果苏澈能看到的话，也同样能看到，路灯下，校园里，满脸酒气，走的歪七扭八还因为拍胸脯而一个不稳差点摔一跟头的王磊。
“嗯，我相信你。”苏谭心里不禁暖暖的：“不过，你不用专门打电话来安慰我的，我没事儿。”
电话一阵沉默。
王磊止住脚步，抬头望了望并不算圆润的月亮：“你听出来了？”
“嗯。”苏谭莞尔笑道：“你丫就一破导演，跟我一专业演员演个锤子。”
跟王磊接触久了，他也有些不自觉的会在跟王磊说话时，沾了些他的说话风格。
“哈，这特么就尴尬了啊。”王磊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捂着脑袋，胃里有些翻涌。
缓了缓，王磊怅然若失：“这回是哥对不起你，B装大了，让你白跑一趟。”
“说啥呢。”苏谭毫不在意：“你这不也是给我找机会呢么。”
“嗯。”王磊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没问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望着月亮，不自觉的想起了之前在横店的一幕幕。
有苏谭自信满满的毛遂自荐，还有那天晚上雷老爷子那拈手就来的戏，也有片场的那些趣事。
虽然满打满算认识苏谭还不到三个月，但却仿佛占了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谢谢。”
“嗯？你说什么？”好半天王磊没声音，苏谭差点都以为他挂了或者挂了，刚刚听到了王磊的声音，却因为出租车到了他刚坐上去而没听清。
“没事，我挂了。”
“噢，拜拜。”
“嗯，拜拜。”
苏谭挂断电话，才想起了还没关的车门，仍在车外的行李箱，以及驾驶座上正侧着身子面向他等着他报地址的司机。
“师傅，麻烦去京城火车站。哦，对了，后备箱麻烦开一下，我放个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