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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一个尘劳一个忙,一自别离,一得真常。(1 / 2)

金家为杨沅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接风晚宴。

赴宴的不仅是金家的人、罗州王家的人,还有庆州地区的一群“两班尼”。

有了白天时杨沅在书房的一番话,金老太公今晚格外注意酒席间文武两班的关系。

在表面一派祥和的气氛下,他果然清楚地看到了文班的盛气凌人,还有武班貌似恭驯下隐忍的怨恚。

杨学士没有说错,这么下去,早晚要出大问题的。

这个问题,不是金家能够扭转得了的。

但是金家既然预见到了,完全可以独善其身,甚至从中渔利!

这个念头,使得金老太公晚宴时连一滴酒都不敢喝,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所有人的敬酒。

晚宴之后,“身体不适”的金老太公便突然生龙活虎起来,他把家族重要成员全都留下了。

因为人数太多,会议是在金家祠堂召开的。

这些人不是金家核心成员的全部,有很多金家子弟正在外面做官。

不过,能够参与祠堂会议的都是各房的长者,足以代表该房的意见。

这场关乎金氏家族未来的会议究竟开了多久,没有人知道。

侍候在祠堂外的下人,只记得她们添了三回灯油。

那灯火,从夜里一直照到天明,始终不见有人出来。

……

宴会结束时,客人们纷纷散去,王善这才得到机会和儿子王帅说话。

此前,父子二人是分别坐在不同席位上的,王善要在首席为杨沅陪酒。

王善兴奋地道:“儿啊,杨学士已经决定在鸭绿江九连城开辟一条新的海贸航线。

这条航线,将会全权交给我王家负责。

你此前一直帮金家打理海贸生意,精通海贸事务。

一会儿到为父房里来,咱们父俩好好谋划一下,看看该如何着手。”

“好的父亲大人。”

王帅看了一眼廊下,杨沅正与客人一一拱手揖别。

王帅道:“儿先去和杨学士打声招呼。”

“去吧,去吧,这位杨学士是咱们家的大贵人,你可一定要笼络好呀。”

杨沅含笑送客人一一离开,眼见客人散尽,正要转身回厅,王帅就从长廊下微笑地走来。

看到王帅,杨沅心中立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可他又不好视若无睹,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王帅停下脚步,拱手道:“杨学士,某听家父说,学士打算另辟一条航贸线路,交由我王家全权负责。

学士对我王家如此信任,王某实是感激不尽。”

杨沅忙道:“王公子言重了。自海上向辽东输运的话,只有狮子口和鸭绿江这两个口岸可行。

狮子口在内海,极易被完颜亮调转北地的水军袭击,鸭绿江就成了我们唯一的选择。

故此,高丽罗州,也就成了最好的中继点,这本就是你我互惠互利的事,公子就不必言谢了。”

王帅深深地看了杨沅一眼,微笑道:“互惠互利,就不必言谢了吗?

那么,拙荆一路承蒙学士照顾,王某似也不必言谢了呢。”

“王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沅胆儿一突,饶是他心理足够强大,还是瞬间变了脸色,马上悄悄提起了小心。

难道是我和玉贞在海平郡的事,已经被他知道了?

他们不是一对毫无感情的怨偶吗?何以会来兴师问罪,难不成想索要更多好处?

他却不知,王帅根本就不知道在海平郡时,杨学士神针定海的故事。

而是早在钝恩城的时候,他就因为金玉贞的一番气话,而误以为两人成就了好事。

否则,这一路南来,他岂会这般放飞自我。

王帅微笑地看着杨沅,那是“吾早已洞悉一切”的智慧之眼。

“呵呵,我的出身,给了我许多旁人梦寐以求却终是追求不到的东西。

这其中,有我想要的,也有我不想要的。可是如果我想得到我想要的,那就必须接受我不想要的。

杨学士啊,你能明白那种无奈吗?”

杨沅当然明白,不就是政治怨偶嘛。

这种事不只在这個时代常见,即便在杨沅前世那个时代,也依然屡见不鲜。

人有所得,必有所失而已。

杨沅颔首道:“我明白公子之意。汝之甘饴,彼之砒霜。不过如此。”

“汝之甘饴,彼之砒霜……”

王帅把这句话默默地咀嚼了一遍,抚掌赞叹道:“学士果然饱学,此言一针见血。

汝之甘饴,吾之砒霜,说的太对了。所以……”

王帅退了一步,向杨沅兜头一揖:“这碗砒霜,有劳杨学士了。”

“嗯?”

“杨学士辛苦了。”

“这……”

“以后,也要拜托杨学士了!”

“唔……”

“请杨学士千万不要推脱!”

一向能言善辩的杨沅,都被王帅这番神操作给整无语了。

远处,王善看着儿子与杨学士亲密交谈的画面,不禁抚须微笑。

帅儿这孩子,居然能和杨学士相交莫逆,善,大善!

……

王帅的那碗“砒霜”,此刻正被她的妹妹泰熙纠缠得一个头两个大。

泰熙其实非常崇拜她的长姐。

她的姐姐是那么厉害,即便嫁了人,依旧能够替金家做那么多事。

寻常贵女,都是凭着父兄在家族、在外面的地位和能力,来决定她的地位高低。

可是他们这金家长房,父兄的能力都很平庸,却依旧能够拥有和长房身份相匹配的权力和威望,全因为长房有一个能干的好女儿。

金玉贞也一直很喜欢她的这个幼妹,泰熙从小聪明伶俐,和她小时候相比,无论是脾气还是模样,都非常相像。

不过,随着小妹年岁渐长,姊妹俩的模样渐渐有了区别。

这主要是因为姊妹俩的脸型不太相同。

金玉贞随母,是圆脸。泰熙随父,是瓜子脸。

圆脸天生就具备一种幼态,所以泰熙若是到了玉贞这样的年纪,会比玉贞看起来更成熟些。

泰熙每次见到姐姐回来,都会缠着她问东问西,还会向她讨要小礼物,那精力旺盛的,简直是一刻也不清闲。

玉贞很享受被小妹缠着的感觉,那会让她清冷孤寂的心觉得非常满足。

可是今天,她却只觉得吵闹。

她不确定,她在书房的那一番话,到底有没有让爷爷打消了念头。

如果过上一年半载的,爷爷又动了联姻的心思,她该怎么办呢。

从小疼到大的胞妹,将要变成我的情敌吗?

看着那张虽然稚气尚存,却已有了倾城潜质的巴掌小脸,玉贞心里纠结死了!

可是泰熙的小嘴还在吧吧吧的聒躁不休:“姐姐姐姐……”

“我在呢,还没死!有话就说,能不能不要再叫啦,哎呀你真是……”

玉贞烦躁地往榻上一倒,背过了身去。

泰熙才不怕她发脾气呢,受宠的人肆无忌惮嘛。

她涎着脸儿凑过去,就在玉贞身后比划起来。

玉贞忽地若有所觉,又气咻咻地扭过脸儿,道:“你又怎么啦?”

泰熙双手如抱太极,一脸夸张地道:“哇!姐姐的屁股好像又变大了呢,又大又圆的!

人家什么时候才能也能长成这样呀。”

“来,姐姐教伱!”

玉贞坐了起来,脸上露出危险的笑容。

她一把握住泰熙纤细的手腕,把她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玉贞抢起巴掌,恶狠狠地道:“呐,就这样,每天打一顿,很快就大了!”

房间里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还有泰熙夸张的惨叫。

……

“都准备好了?”

袁丹站在班荆馆东跨院的东墙外,虎目凛凛地沉声问道。

他们的住处是在西跨院儿,东院则是上京完颜驴蹄的使团住处。

今晚偷袭时,袁丹灵机一动,先带人做了一个迂回,绕到了东跨院的东墙外。

他觉得,这样更能打宁宇一个出其不意。

见众手下握着刀,纷纷点头,袁丹满意地一笑,遂把蒙面巾猛然往下一拉,恶狠狠地道:“上墙!”

看着纵身掠向墙头的袁丹,副使胡珍言颇感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蒙面。

身份根本隐藏不住的好吗?

再说了,我们就是要堂堂正正地表明身份,才能让大宋朝廷因为我们的肆无忌惮,而对我们心生忌惮呀。

不过,大家已经纷纷扑上墙头去了,胡珍言也只好拉下了他的蒙面巾。

咦?这蒙面巾一戴,果然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突然变得好神秘呢。

上京使团的住处更加神秘,因为……一个人都没有。

袁丹带人潜入东跨院儿,一番摸索,却连一个喘气的都没发现。

一脸懵逼的刺客们在院落中集合了。

袁丹拉下蒙面巾,惊讶地道:“他们人呢?”

判官王加逸想了想,缓缓说道:“袁大人,别是宋人给他们更换了住处吧?”

袁丹恍然大悟,恨恨地道:“想必就是如此了。”

副使胡珍言劝说道:“大人何必着恼。

宋人担心我们双方再起冲突,可被换了住处的却是他们。

由此可见,大宋还是忌惮我们大金更多一些啊。”

“不错!”

袁丹脸上露出了笑意:“这样的话,我们今晚就不算白来。

我们至少弄清楚了,在宋人心中,我们和上京叛逆的份量孰轻孰重,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较量非常有用!”

袁丹志得意满地挥了挥手,慨然道:“走,我们回去!”

一行人打开院门,雄纠纠气昂昂地就往外走。

对面西跨院的大门儿,也在此时打开了。

宁宇提着大刀,领着一众属下一脸懵逼地走了出来。

他今晚做了很充分的准备,甚至披上了一件半身甲。

结果,贼亮使团的人全部消失了。

宁宇大失所望,这还让我怎么做班定远?

不料,刚刚走出跨院大门,就看到自己住处那边,呼啦啦地冲出一群人来。

双方打了个照面,场面顿时诡异地安静下来。

许久,夜鸦忽啼,双方瞬间清醒。

“杀!”

随着一声怒喝,都想做“班定远”的双方,就像愤怒的公牛一般,向对方冲去。

他们都想做“班定远”。

月下,剑影,刀光!

……

今夜,月明如水。

玉贞的房中温暖如春。

火炕、火墙和地龙,早就是北地豪门冬季取暖的标配了。

粘人的泰熙醒着的时候很活泼,但睡着的时候却特别乖巧。

她今晚执意要陪姐姐睡,结果睡着看着,就滚到床榻深处面壁去了。

身蜷如弓,乖乖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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