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回到内阁,一边安排人请吏部官员前来内阁商议下文之事,一边又派人给裕王府报信。
倒不是此事关系有多重大,主要还是徐阶考虑到张科的任免是魏广德所托,所以派人知会一声。
他也知道劳堪和魏广德关系不错,不过当初严嵩在时,他只当是严嵩想要对付魏广德而卸去其臂助,所以故意调动劳堪职位,当时并未反对而成文。
此事其实早已在刑部传开,不过不管是劳堪还是魏广德都未找他处理此事,徐阶就以为他们已经默认,所以在严嵩致仕后也为改动,这次一并把消息传给魏广德。
消息传到裕王府,张居正倒是很好心的询问魏广德意见,当然是指劳堪外放一事。
“任之的事儿要不要我去找老师说说,重新安排他留京?”
张居正还不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听说魏广德的好朋友劳堪也要外放,就关切的询问。
“之前我问过他,他对于外放一事并无异议。”
魏广德苦笑道,他当然不会告诉张居正这个其实是他一早安排的,所以只能做出无奈状。
听到魏广德说这是劳堪的选择,张居正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过想到魏广德还在京城,他如果想要回京其实也不难,没看到他老乡欧阳一敬就写信诉苦,最后魏广德还是把人弄回来了。
张居正这么想着,而魏广德则在思考这两天还要登门拜访徐阁老一次。
之前张科送来书信可也顺带送上不少东西,都是用来在京城官场打点的。
之前张居正告诉他,徐阶应下后他就去拜访了一次,送上一些礼物,这次事儿算是尘埃落定,自然还要在去一次。
也是倒霉,谁让张科把信送给他去做。
想想也是,魏广德虽然现在在京城里权利不大,可是背后是裕王府的牌子,不管找谁办事,对方都得给他三分面子,这样子他就成了那帮老乡、同年在京城活动最好的联系人。
礼部宗人府那边接到内廷的条子,向各地王府下文一事,是第二天才传进裕王府的,毕竟这不算多大的事儿。
不过显然张居正昨晚没去徐阶府上,所以并不知道此事。
看到其中提到重录大典,他才后知后觉明白,这发往各地王府的公文是什么意思。
重录大典一事,之前他就曾听到徐阶说过,现在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可自己升迁之事却是遥遥无期,不免一整天都有些恍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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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裕王府里,他自然不好请假出去,前往内阁问问老师此间详情。
魏广德可不知道《永乐大典》要重录,虽然当初他曾经和陈矩提过一嘴,不过那是灵机一动。
陈矩只是在当初在嘉靖皇帝面前提出时告诉了魏广德,时间过了这么久,他都以为此时已经黄了。
今天一下子看到此事,他还很奇怪,看着手里的条子还在那里愣愣出神。
“重录大典是好事儿,就是靡费太大了,如果由各王府承担开支倒是不错的主意。”
这会儿,殷士谵却是对裕王说道。
现在唯一存世的一套《永乐大典》,即便是翰林院中人想要借阅也是困难重重,也就是嘉靖皇帝才能做到随意取用。
所以,对裕王来说,也只是知道成祖时期编纂了这么一套书籍,他也没亲眼见过,自然没什么感慨。
“听说那书有上万册,这抄录一份确实耗费钱粮。”
裕王只是澹澹开口道。
“听说当年成祖时期,曾经想过要刊印此书,不过也是因为耗费庞大而搁置。”
殷士谵接话道:“刊印耗费太大,抄录一份保存也是好的,这些年宫中失火频繁,确实有必要做成此事。”
“殷先生,你在翰林院时见过这《永乐大典》吗?”
听到殷士谵看重此书,也支持重录一事,裕王随口问道。
不过殷士谵却是摇摇头说道:“此书保管严格,不到学士一级轻易不会有机会一观,除非是需要,还得请示掌院大人方可。”
裕王还只是裕王,不是太子,所以未经嘉靖皇帝许可,他也是没有权利看到此书。
这会儿几句话后,倒是让他产生了一丝兴趣,想要看看这《永乐大典》。
“善贷,你当初是不是见过大典?”
这时候,张居正似是记起前事,不由得出声问道。
“我初入翰林院时曾跟着吴清吴学士学习了一段时间,他那里倒是有一册大典,我也是因为代还书册才有幸进过文渊阁,看到过《永乐大典》。”
魏广德开口答道。
“哦,善贷进过文渊阁,那《永乐大典》是否真有上万册?”
裕王来了兴趣,移动下坐姿靠向魏广德的方向发问道。
“我可没工夫询问,不过那一屋子百十个书橱,据说全部存放着永乐大典,估摸着应该有。”
魏广德答道,随即想想毕竟那次自己也是立了功的,不免想在裕王面前也炫耀一下,就接着把那日火烧三大殿,大火甚至蔓延到午门,都烧进左顺门了。
如果不是自己临危不乱,果断带人拆掉左顺门通往东阁和文渊阁的廊道,只怕内阁和全套《永乐大典》都要葬身火海。
“确实凶险,难怪上次在奉天殿广场上,看到没有了原来通往三大殿的廊道,怕也是再次出现这样的场面。”
张居正叹道。
这哥们儿捧的好。
魏广德在心里给张居正比了个大拇指。
当初那事儿,魏广德也没有白忙活,嘉靖皇帝之后论功行赏,给他封了个詹事府的差事,品级也提了半级,让他追上了他那科的状元。
别看只是升了半级,那也不容易,若是背后没有推手,那就只能等九年考满,而且考察结果还要中、上才有可能升职。
运气,只能说自己真的是运气好。
三大殿早不烧晚不烧,偏偏就是自己过去的时候烧,让自己有漏脸的机会,这种功劳可是不常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