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锁解开并无多大实质感受。
不过像是风吹水止般,那道元阳之气因为解禁而损耗些许后,便渐渐平寂下来。
奚昭等了片刻,仍无动静。
那道气仅如一小簇温热的火苗,暖烘烘地静放在那儿。
她稍抬起脑袋,呼吸微促地问“小道长,为何它不继续解开禁制了”
蔺岐尚还处在意乱之中。
额角不住跳动着,连带着脖颈上的经脉也是。心跳一阵重过一阵,仿佛随时都会撞出胸腔。
哪怕她仅有细微的动作,那强烈到足让他窒息的快意便会更添一分,永无止境似的。
他尽量平缓着不稳的气息,低喘着哑声说“禁制被破,会有妖气外泄。元阳之气吞噬了外泄的妖气,需要时间平复。等将外泄的妖气吞噬疏散干净,便会自行解开第一道魂锁。”
奚昭明白过来“意思是只需等着它挨个儿解开了”
“嗯,至多半月。”蔺岐稍顿,又问她,“昭昭,可有何处不适”
奚昭摇头。
随她动作,一滴热汗顺着面颊滑落,又被他以指腹拭去。
“小道长,”她的手搭在了他肩上,指腹压着浅浅的抓痕,“那些书也不算白找了,竟学得这般用心。”
“嗯。”
蔺岐垂下眼帘,耳颈已发烫到仿佛滚过热火。呼吸不稳,语气尚且平静。
“但应适度,以免对你身体有损。”
“那”奚昭捏了下他发烫的耳尖,“可以,拿出来了。”
蔺岐便将手扶在了她的身侧。
借着他往上撑抱的力度,奚昭缓慢又艰难地稍坐起身。在半空顿了瞬后,才又朝后坐了点儿。
她视线一垂,复又抬起,迟疑着问“你没事么”
“运转内息亦可平复。”蔺岐啄吻了下她的唇,“昭昭无需顾及我。”
这房中原点了两盏烛火,现下仅剩一盏。暗淡光线下,奚昭看见他的脸色隐有些泛白。
她便捧住他的脸,问“小道长,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看着脸色好差。”
蔺岐握住她的腕,指腹轻轻摩挲着。
“并非。不过方才叫蜡油烫着了,有些疼。现下已好。”
“那便好,下次要小心些。”奚昭搂住他的颈,回吻一阵,才又将头埋在他肩上,阖眼道,“蔺岐,我困了。”
蔺岐一手托在她身后,轻拍着。
等耳畔的呼吸渐变得绵长,他才停下。
他散去了用以压制内伤的内力,下一瞬,便感觉喉间陡然涌起股清甜。
抬手捂住嘴后,他低声闷咳两阵。
掌心一片湿润。
他垂了手,余光瞥见手心一片血红。
他只当没看见,随手掐了个诀法,掌心和嘴角的血迹便被抹得一干一净。
闭眼缓了片刻后,蔺岐躬伏了身,头抵在
奚昭肩上,搂在她身后的手越发收紧。
明泊院外。
细雨朦胧,勾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鬼影。
月问星远远站在廊道拐角,一眨不眨地盯着守在院门口的人。
一共两个。
左边那撑伞女子她勉强认得,是施白树。
同往常一般面容冷淡,腰后双刀折出星点淡光。
另一个
月问星视线一移,看向蹲在右边的男人。
他扛着把伞,大喇喇蹲在地上,一副懊恼神情。
赤红头发比施白树的双刀还打眼。
没见过。
月问星忽想起奚昭之前跟她说过。
这院子里来了两个侍卫,除了施白树,还有个叫什么潜。
是他么
她微蹙起眉。
虽是侍卫,可为何要将所有人都拦在门外
月郤和那姓蔺的道人也拦过她,却都手段温和。
且是因为她是鬼,离奚昭太近对她并无多少好处。
所以才拦她。
而现下,这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给明泊院布下了层层结界。
明显是不想任何人靠近。
为何
出了什么事么
她想上前问一问,可又不愿和那两人说话。
正踌躇着,忽有一只纸鹤穿过细雨,朝施白树飞去。
施白树接着纸鹤,展开细读。
一旁的绯潜原还在往水滩里丢石子儿,见她收着了封纸鹤传书,忍不住分去两分视线。
良久,施白树折好信,转身就往里走。
绯潜一下站起“你不守了”
还没到时间呢,怎么就走了。
施白树顿住,瞥他。
事已办好。88”
简单抛下几字,她提步便离开了。
办好了
绯潜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