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萧君泽的生活十分地规律,每天处理政务,教导一下新学生,视察一下襄阳的科研进度。
襄阳学院做为他的重点观注对象,每年大约能三千人左右的毕业生。
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非常恐怖的数量了,而他们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建筑行业。
衣食住行,当手中有一点闲钱后,百姓们对住房的需求,也是很难抑制的。
襄阳这些年的巨大商业利益,萧君泽几乎都用来投入再生产了。
十一月,寒风自西北而来,襄阳城的老少青壮,都已经换上厚实的衣物。
这里温度不像北方那样寒冷,最低也就是零度左右,多穿几件毛衣,也足以御寒。
江上依然是船来船往,大小的商船们都不是空船而来,他们或满载着粮食、矿石,或拖着木料、生丝,还有各地五花八门的特产,来换取襄阳的物美价廉毛线、铁器、还有玻璃等奢侈品。
比如湘江梅山蛮们,用的就是他们那里几乎没有办法买出去的灰锡矿,这东西被用来做治虫病的药物,还能和铅矿混合烧出硬铅,用来做印刷的雕版,可比木板方便好用多了。
还有蜀中木竹,蜀南的大户们,将大量竹木去青后,拖在大船之后,在江水中两个月的浸泡,便能做为制纸的原料,还能在船上装竹席、竹帘、蜀锦等物,与襄阳的北方马队交易,一个转手,便能将货物卖到洛阳去。
而建康、扬州附近的商船,则多是大船,仗着长江开阔平坦,便将大量的稻米运来襄阳在江南,谷物价贱,送来此地,则要贵上五成不止,偶尔还会带上江南的刺绣、提花,建康附近的铁矿。
有时襄阳这边货太过紧张,买不到大铁锅、琉璃瓦这种精巧物件,那也要装一船纸、或者书本回去,反正,船不走空,若偶尔能带几个学生回去,那就大赚
毕竟襄阳这里南北货商太多太多,许多东西,就算本地的人不喜欢,南来北往商队却总能找到吃下货品的客户。
萧君泽最近便在处理这些事情。
崔曜是个优秀的管理者,却不是太厉害的创新者,要建立新的秩序,还得他来指点。
“怎么能放任大家都用布帛和零碎交易呢,多不方便,”萧君泽在听到贺欢说地摊交易基本不用钱之后,果断反对,“咱们应该铸造钱币了”
崔曜面露迟疑“可是主公,咱们襄阳并无太多铜矿山,而且,您也知道,如今铜钱,很难使用”
岂止是很难,从汉末以来快三百年的时间,百姓们对用钱交易那叫一个深恶痛绝,没办法,那些把钱融掉,加上铅锡做成劣钱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几乎都算是良心了,更恶心的是朝廷还喜欢发什么“当十钱”“直五百钱”“东吴千钱”等大额货币来强买强卖。
百姓为此深受其害,宁愿把布一条条地撕了用,也不愿意用那些劣钱。
更加上如
今崇佛之风盛行,大家手里的钱,便都捐去铸成铜佛,更造成了市场上的钱荒,先前元宏还铸过“太和五铢”,在亏了几年之后,朝廷也不提此事了。
“不一样,”萧君泽微笑道,“你看看这个。”
他拿出一块铁块,放到崔曜手里。
崔曜研究了一会,没看出哪里不同。
“这是钢锭,”萧君泽十分愉悦地道,“这些年,我的铁坊们没让我失望,还是做出一些好东西。”
崔曜灵光一闪“你是意思是,以钢铸钱”
“不错,”萧君泽点头,“这几年,咱们的铁坊向四面八方收集没见过的矿石,湘州梅山蛮那山中有许多矿石,平时也不知能做些什么,但铁坊的工匠们却发现,将那黑色矿粉加入铁中熔炼,能便钢铁极为坚硬耐磨,若是用这种钢铸钱,想熔炼仿制,几乎是不可能的。”
崔曜不由笑道“就是您那花了数年,烧了数十万钱,出了几万斤废铁的书院工坊么”
萧君泽微微挑眉“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三年,这工坊的师生们分类标记了数十种矿石,为上千种植物做了标记和画像,还研究出不少分离矿物中杂物的办法,他们可是襄阳的未来。”
他还要学牛爵士那样,在硬币周围压制一圈竖纹,免得被人把钱磨小一圈,失了份量。
至于纸币,暂时还不行,这个需要初期先用钱庄来积累信用。
崔曜称是“那便按您的意思办,不过,钱的分量,是按铜钱等重的五铢么,上边用什么铭文”
二十四铢为一两,不过古今铸钱大多缺斤少两,所以如今“一钱”,差不多是25克重。
“可以轻一些,方便交易,”萧君泽点头道,“至于刻印铭文,正面就写明钱重就好,背面写上纪年。”
崔曜忍不住笑道“那是用北朝的年号,还是用您的年号”
萧君泽看他一眼,不悦道“两边都用,方便两朝的客商”
崔曜笑出声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