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到中途,似乎两人都醉了,说起了醉话。
窦毅喝得满脸通红,醉眼迷离,却还是拿着酒杯往口中灌,呼了口气,然后大拍桌子:“该死的宇文护,仗着岳父当年托孤于他,他居然把持朝政,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皇上做得再不好,也是岳父的亲儿子,他的亲侄子,他怎么可以挑衅皇帝!”
宇文依急忙捂住他的嘴巴,责备道:“宇文护眼线众多,没准咱府上也有那么一两根钉子,把你说的话转告了宇文护,那咱府上就大难临头了!”
宇文邕虽有醉意,却头脑清醒,认同宇文依的说法:“阿姐说得不错,成大事者必须能隐忍,忍一时之气可无行大事后顾之忧啊!”
“小弟看得倒是开,宇文护虽把持朝政,但当年父亲当着许多将军的面把你们兄弟托付给他,父亲的大权也只是暂时托给他管理,并不是给他,宇文护虽野心勃勃,他自己开罪那么多柱国将军,对待属下又狠厉严苛,他那帮儿子又在京城到处惹事生非,他想当皇帝是不会有人支持的。”宇文依道。
“来,小弟,不多说话。咱再喝,莫因这老贼而扫了酒兴!”
窦毅不耐烦地道,宇文护真心让他气恼,白日里上朝要看他的脸色,回了自家府邸还不能畅所欲言,当真让人憋屈。又猛的灌了一口酒。”
宇文依看着两人,喜怒不明,只是给他们添酒。她平日不怎么关注朝政,要不是他们两喝了酒再此说出这些,她真不知道宇文护竟然做得这么过分。
她记得父亲逝去后,宇文护待他们这些堂兄弟兄妹都不错。这么多久过去了,世事变迁,恐怕真应了这个道理,人在高处站得久了,是会变的。
想要的东西越多,贪欲就会越大,最后两人都喝醉了,宇文依让下人扶了他们下去休息。
数日后,一辆朱盖青缨的豪华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处雍容疏雅的府第门前。
一个身着艳蓝锦袍的中年男子悄悄的走下了马车。虽然已过不惑之年,李昞却仍旧是一幅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的气质。
他抬头望了望这座庄严显赫的府邸,再看看眼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热闹场景。内心一阵落寞,脸上却依旧一片祥和之色。
在他身后,一个懵懂的少年,正睁着好奇的眼睛注视着痴痴而立的父亲。
李昞似乎察觉到少年的心思,迅速调整好心绪,笑脸盈盈的带着儿子跨进了独孤府的大门。
独孤府内,哎呀,小弟来迟请各位恕罪。”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陇西郡公李昞带着一个少年小公子,意气风发的进了门。
“李贤弟啊,来这么晚是被府上美姬绊住了吗?”站在前面的几个将军见到一脸笑容的李昞忍不住打趣道。
李昞在众人之间最年轻资历最浅,也是最随和的一个。众人见到他都比较放松开始打趣他,李昞也不生气乐哈哈的回应众人。
独孤信正在后头和人闲谈,远远地看着乐呵呵的李昞迎面走来,心下欢喜。
“李……”独孤信正准备出言招呼,一张嘴却发现不知该如何称呼。独孤信和李虎、宇文泰都是同一辈人,按理叫他世侄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