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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真假千金18(2 / 2)

“……”白氏:“?????”

白氏问:“你的孟郎呢,他现在在哪儿?”

唐氏眼底亮光淡去,黯然说:“他已经不在了。孟郎身体本就不好,那年秋天吹风染了风寒,不久便故去了,也是在那之后,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她脸上浮现出一层母『性』光辉,坚定道:“那是我和孟郎的孩子,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我要让她活下去,我必须让她活下去!”

“……”白氏:“?????”

白氏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呢?”

唐氏道:“什么?”

白氏道:“我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你跟那个姓孟的是在一个地方住吧?且你又十分确定你前边两个孩子的确是你丈夫的,也就是说,姓孟的眼巴巴等着你跟李大郎生了两个孩子,时间过去好几年,这才养好身体,顺带着激起了当年旧情,巴巴往李家门外去蹲守你,盼望见你一面?”

唐氏被她问住,脸上的柔情蜜意霎时间僵滞,半晌之后,方才含怒道:“孟郎乃是守礼之人,知我是有『妇』之夫,故而苦苦压抑心中情谊……”

白氏不解道:“那最后怎么没压住呢?”

唐氏:“……”

唐氏寒了脸,说:“你不过是想否认我和孟郎之间的感情罢了。夫人,你不是我,也不是孟郎,自然也无从理解我们!”

白氏心说我要是能理解你们俩,那可完蛋了,叫老爷子知道,怕不是要废了。

她挑一下眉,不再关注那个姓孟的,而是道:“讲一下驿馆里发生的事情。”

唐氏怅然叹一口气,道:“孟郎已经去了,腹中孩子却是我与他相爱的结晶,我必然得护好她,只是那孩子胎里不足,七个月就生下来了,又用了催产『药』,眼见着活不了多久,我拿不出钱来,只能听着她哭声越来越小,脸『色』越来越青,正当我无计可施的时候,那夫人与几名仆从到了驿馆之外。”

“我毕竟曾经生产过几次,看她肚腹,便知也该有七八个月了,再见她衣着不俗,颇有富贵之态,身边只跟着两三个仆婢,别的都是婢女,不禁动了心思……”

“李家人在驿馆之内经营了几代,其中不乏有经历兵祸之时,也不知道是哪一代在最里边房间里留了条暗道,可以从那儿到外边儿去,也是天助我也,那位『妇』人进的便是那一间房。”

“我心说老天都在帮我,便定了主意,悄悄将剩下的半服『药』煎出来添在她汤饮里,不多时,果然便发动了。驿馆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男仆侍从不敢近前,几个守着她的婢女又没见过这个,当下慌得不行,我便将那孩子放在暗间里边,『毛』遂自荐去替她接生,后来寻机将其余人打发出去,趁『乱』将两个孩子替换掉了,也是巧了,两个竟都是女婴……”

唐氏深吸口气,说:“那位夫人本也不是满月生产,见那孩子又青又紫,个头又小,还当是动了胎气早产,怜爱不已,跟随她的仆从们见她顺利生产,母女平安,也并不曾多想,只当是那位夫人体弱,赶路辛苦方才如此。”

她眼眶湿润,更咽道:“我亲生的女儿,我跟孟郎的孩子!我只抱过她一天,便不得不母女分离,这些年来,我又何尝不难过?”

白氏将这个长长的故事听完,便转头去看身边人是否将她口供录下,再听唐氏说这种屁话,霎时间冷笑出声:“是啊,那是你跟孟郎偷情生的野种,大概是爹娘不积福气,生下来的时候都没几口气,好在她有个没心肝的娘,把她跟富贵人家的小姐掉包,叫她能活下来,厚颜无耻的享受着荣华富贵!”

“母女分离是吗?难过是吗?难道是我们叫你给人下『药』,替换孩子的?是我们叫你恬不知耻、与『奸』夫通『奸』生子的?!”

白氏抓起手边茶盏,猛地砸到她脑袋上:“事到如今,你心心念念的便是自己的孩子,可曾想过我家女孩儿?她又做错了什么,生生被你改了命,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到最后还要替你儿子换个媳『妇』?!”

茶盏内尚有余茶,热热的泼了唐氏一脸,她痛呼一声,捂着头呻/『吟』出声。

白氏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见她如此,心中余怒未消,重重拍着桌案,含恨道:“但凡你有点良心,便该对她好一些,弥补一二才是,可你都做了些什么?!我家大嫂又做错了什么,不足月的时候便被你哄着喝下催生『药』,因此伤了身子,此后经年再未有孕,若她那时候出了意外,一尸两命,你这条贱命可赔得起吗?!”

周遭仆婢赶忙道:“贱『妇』无耻,您还比如此动气?可仔细手疼。”

唐氏脑袋方才挨了一下,力道不轻,这时候已经流出血来,自知理亏,又无力同白氏抗衡,便只心虚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仆从送了口供过去,白氏垂眼瞧了半晌,见没什么错漏,便叫唐氏签字画押,外边另有仆从入内,送了李大郎口供来。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什么模样李大郎总是知道的,回家之后见女儿竟变了长相,虽然仍旧是小小的一个,身上却再没有青红淤痕。

也是做过两次父亲的人,知道婴孩成长速度如何,李大郎当即就知道孩子换了,再一想今天白日里发生过的事情、那夫人生产时居住过的房间,如何还有不明白的。

唐氏便轻声细语宽慰他心:“我也是为了女儿,不然呢,做爹娘的这样狠心,眼见着她没气儿?放心吧,她们在这儿休息几天就走了,我换的时候屋里也没人在,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我把嘴巴闭紧,她们一定是瞧不出不对劲儿的。”

李大郎端详那位夫人身边仆从衣着谈吐,便知道是富贵人家出身,心下畏惧,第二日见竟有官兵前来寻她们,心中忐忑更深一层,然而事已至此,总不能冲过去将孩子换回来吧?

他也默认了这结果。

没过多久周遭便起了兵祸,驿馆经营不下去了,李大郎与唐氏都记挂着当日之事,唯恐事发被人找上门来,便劝着李老头离开此处往外省去投亲,哪知道一走十余年,到底还是被找回来了。

两份口供对照一遍,此事再无疑虑,白氏将那两份文书仔细收好,淡淡吩咐道:“李家其余人不知此事,倒可以罪减一等,收押起来等候老爷子处置。至于唐氏和她男人,先拖出去打三十板子给我家女孩儿消消气,记着别叫他们死了,把我们家姑娘祸害成这样,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仆从应声近前去拖人,唐氏正想要出声求饶,便被人堵住嘴,直接拉了下去。

方才处置了一场,厅堂之中不免有血腥气存留,白氏丢出去的茶盏还倒在地毯上,茶水沾湿了一大片地方。

仆婢们无声的近前收拾,王氏领着李惠儿从里间出来,怜爱的拍着她肩头,笑语道:“果真是咱们家的女儿,难怪你我方才一见便觉得亲切。”

李惠儿哭了太久,眼睛尚且肿着,眼下也有些红,白氏柔声抚慰她几句,说:“惠儿,我暂且先这么叫你,此事事关重大,确定之前婶娘不敢走漏风声,这时候你爹娘还不知此事。稍后你在这儿歇一会儿,也吃点东西,我与你三婶同你说些家里边的事儿,等你父亲从官署里回来了,我再同你三婶一道去同他们说这件事……”

李惠儿听得半是激动,半是忐忑:“爹跟娘会喜欢我吗?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野丫头?”

“可别胡说,嫡亲的骨肉,怎么会不喜欢?”

王氏轻声责备她一句,又温声道:“野丫头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咱们家老爷子跟老太太都是苦出身,就你二婶,这会儿看起来雍容华贵的,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野丫头,跟白将军一起骑马练刀,晒得跟什么似的……”

白氏笑,说:“你那时候既没进门,又不认识我,是打哪儿知道的?”

王氏从果盘里抓了把瓜子儿,边嗑边说:“听白夫人说的啊,前些天她过府来瞧我们家姐儿,那时候同我说的。”

李惠儿听两个婶娘如此言说,心里边漂浮着的那些许不安也逐渐消弭,再听她们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老爷子仿佛是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不禁好奇道:“我爷爷他到底是什么人?”

“哟,只顾着闲聊,倒把最要紧的给忘了。”

白氏失笑道:“你爷爷可了不得,便是如今坐拥大半天下的吴王,老爷子起家时一无所有,到现在天下几乎尽在囊中,你说是不是厉害人物?”

李惠儿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出身竟有这般显赫,更不曾想到自己的祖父竟会威名赫赫的吴王,嘴唇张开,愕然良久,再一想自己这些年来的境遇以及被人顶替的人生,心中更觉凄惘,也愈发痛恨唐氏和她鸠占鹊巢的女儿。

婢女送了茶水和糕点来,王氏催着李惠儿吃喝,自己则同她讲家中之事,说老爷子有多少儿女,说她有多少堂哥堂姐,到最后,方才说起长房里边的几个孩子。

李惠儿捻着一块点心细嚼慢咽,半点都不敢分神,听说自己上边还有个哥哥,不禁高兴起来:“哥哥是什么样子的?”

王氏想了想,说:“很高,马术出众,字也写得好,相貌也很出挑……”

李惠儿满脸憧憬,想了想,又迫不及待道:“二哥哥呢?”

王氏略略一顿,抬手抚了抚她鬓边发丝,柔声道:“你二哥哥已经过世了,若见了你阿爹阿娘,可别再提这事,他们要伤心的。”

李惠儿吃了一惊,心下黯然,点头道:“我记住了。”

王氏微微一笑,迟疑了一会儿,说:“再下边,便是唐氏与人通『奸』所生的那个……不提也罢。”

李惠儿回想起自己来时见到的府中场景,又岂是庄严富丽所能形容,再一想自己那么好的爹娘,那么出众的哥哥,心里实在难过。

那原本都该是她的,可是却生生被人夺去,成了别人的东西,锦衣玉食,百般宠爱,而她却在泥潭里反复挣扎,十余年来不见天日。

现在她回来了,想回到自己爹娘身边去,想叫哥哥抱一抱自己,却觉心中忐忑惶恐,只怕融不进去,被人嫌弃。

可这一切本来就该是她的啊!

她又做错了什么?!

李惠儿不觉捏紧了拳头,说:“她叫什么名字?”

王氏道:“叫宝珠。”

“宝珠,宝珠。”李惠儿喃喃念了几遍,神情渴慕,黯然道:“她一定很受爹娘疼爱吧。”

王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迟疑几瞬,终于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聊以安慰。

李惠儿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两位婶娘,咬了嘴唇一下,忽然抬高声音,有些不安的问:“现在我回来了,爹娘会把她赶走吗?!”

白氏听得微怔,旋即笑了:“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那又不是马家的骨肉,只是唐氏与『奸』夫私通生下的孽种,怎么可能继续留在马家?”

王氏也道:“老爷子已经进了京师,马上就要坐上那个位置了,怎么可能容忍别人混淆马家血脉?更别说此事乃是唐氏有意为之,混进来的又是她与人私通而生的孽胎。”

此外还有一层,这妯娌俩没好意思跟李惠儿说。

老爷子是个抠门精,老太太也差不多。

当年马宝珠出生的时候,他老人家拉着一支队伍在外边打仗,磨破了嘴皮子四处筹钱,家里边实在不算宽裕,只是那毕竟是嫡亲的孙女,总不能眼瞅着病死,老爷子夫妻俩勒紧裤腰带挤出来些财物拿去给马宝珠看病。

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勒紧裤腰带节衣缩食一场,最后就勒出来个这,那些个家当全都花在了别家野种身上……

白氏跟王氏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结果。

总之是会被屏蔽的那种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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