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国公简直要死了,一把年纪站起来踹他一脚,恨铁不成钢道:“这是《论语》啊!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哑巴了?陛下宽仁,你怕什么?!”
又替他向皇帝求:“这孩子胆小,没见过世面,吓住了!”
嬴政道声无碍,用一猫戏弄老鼠的眼神,游刃有余道:“朕可以等。”
蒋应辰:“……”
皇帝坚持要问,他不可能拒不奉诏,但真叫他来回答,又一个字都回答不出……
万幸的是有前边那几首诗词底,还没人怀疑他是抄的,只当他是紧张惧怕过度,这说不出话来。
蒋应辰出了一身冷汗,终于在晕倒之前想出了应对方法,伏地请罪道:“草民向来胆小,怯于在人前『吟』诗作赋,解答疑难,故而向来不敢参与诗会、文会,只在府中闭门造车。今日得见陛下,正如同若干年前秦舞阳随荆轲觐见秦始皇……”
嬴政:“……”
怒x10000.
空间里的几位皇帝:“……”
刘彻:“……”
老弟,你不去买彩票可惜,真的。
我跟他对骂这么多年,都未必能有你这一天叫他生的多。
心下恼恨至极,嬴政不怒反笑:“朕有那么可怕吗?说不出话来也没什么,来人,赐纸笔!”
皇帝有令,自无不从之理,侍从很快便取来,并小案一起,送到蒋应辰面前。
嬴政道:“你既道是胆怯难言,总不至于连写都写不出来吧?”
蒋应辰没想到这皇帝竟还是个刨根到底的脾气,当场便为之一怔,对方却全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笔墨纸砚旋即便摆过去。
他变脸『色』,心『乱』如麻,回忆起先前几次死亡的经历,涨红的面庞逐渐白了下去,连告罪都忘,便猛地跌坐到了坐席之上。
鄂国公长子见状,不禁面『露』担忧,有心近前说情,改日再考,却被鄂国公拉住,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老头子活了七十年,比儿子多吃几十年饭,看出来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儿,不敢再继续往里掺和。
不只是他,其余几位朝臣见蒋应辰此时神『色』,心里边也暗暗犯了嘀咕,凑热闹的心思为之一消,正襟危坐起来。
嬴政唇边溢出一丝冷笑:“洪范八政,指的是哪八个方面?”
蒋应辰手握『毛』笔,慌里慌张的蘸了墨,却一个字都写不出。
这已经是极为简单的内容,开蒙的学生多半知晓,何以他这大名鼎鼎的子竟回答不出?
周遭人的脸『色』彻底变,鄂国公神中也添了几分凝重。
嬴政不看他们,继续问道:“《周易》泰卦的内容是什么?”
蒋应辰握笔的手开始颤抖,笔尖在洁白如雪的纸张上落下一个刺眼的黑点,却没能写出一笔一划。
嬴政剑眉微动,嗤道:“《诗经》卫风有几篇?这总不至于不知道吧?口不能言,手不能书,用手指比划也可以。”
蒋应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彻底消弭,并不比面前白纸好看多少,两股战战,眼底堆满了惧怕与惶恐。
嬴政见状,一掌击在案上,寒声道:“你既能写出那等传世名篇,受誉于士林,现在怎么连这些最最基础的东西都回答不出?到底是慑于天威,不能言语,还是你根本就是无无德之人,滥竽充数?!”
他身体前倾几分,声『色』俱厉:“那些个被人称颂的诗词,当真是你写的吗?!”
皇帝接连考几个问题,蒋应辰一个都没回答出来,已经足够丢人现眼,这时候怎么敢承认那几首诗词都是抄的?
一个欺君之罪压过来,立即就能叫他死透!
更别说这事根本就不是开口承认能解决的。
是,这是他抄的——抄的谁的?
能写出这等名作的人,为什么当世竟无人知晓?
到头来还是要死!
蒋应辰咬紧牙根,只能一条道跑到黑:“回陛下,那些诗词的确是草民写的!”
他说:“草民自幼弱于背诵,长于诗词,您若是不信,草民还可七步成诗,愿现下赋诗一首,交由陛下与诸位大人品鉴!”
嬴政冷笑一声,却道:“那首《定风波》写的不俗,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蒋应辰硬着头皮道:“承蒙陛下喜爱,是这首词的福气,也是草民的福气。”
嬴政道:“可是朕现在不想听你作诗,只想听你说说这首《定风波》。”
蒋应辰听得心绪微松,正准备就学着高三时候的诗词分析胡扯一通,却听皇帝道:“你来说一说这首词总共有多少字,平仄韵脚如何分布,这总不难吧?”
嬴政如同噬人猛虎,紧盯着他不放:“你既然写出来,同词牌严丝合缝,没道理不懂这些的。”
蒋应辰:“……”
谁他妈会知道这个?!!!
嬴政道:“建造亭台楼阁之前,首先好地基,你连楼阁都盖起来了,地基不应该是手到擒来吗,为何闭口不答?”
蒋应辰脸『色』惨淡异常,心里边飞速的默数《定风波》一共有多少字,奈何越急越错、越错越急,数了半天,竟都没个结果。
“朕来告诉你,那首《定风波》共计六十二字,前段五句,三平韵两仄韵,后段六句,四仄韵两平韵!”
嬴政冷笑一声,神中仿佛蕴含着一场狂风暴雨:“假的毕竟是假的,到什么时候都真不!你一不知四书五经,二不知词牌格律,如此写的出那等名句?坑蒙拐骗到朕的面前来了,简直胆大包天!”
完!
这是蒋应辰心里唯一的念头。
周遭人投来异样的眼神,蒋应辰有被当众扒光衣服游街的感觉,子的假面被剥去,『裸』『露』出来虚假、无能的真实自己,他怎么能受得这落差?
嬴政的看着这个被自己揪到太阳底下的阴沟里的老鼠,眸光森冷:“欺君罔上,大不敬!即刻将其拿下,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