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紫烟点着炭炉,亮晶晶的圆眸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小姐,刚才的杀人一幕着实把她吓呆了,心底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心安。
“小姐,他们会不会吓跑了啊?”紫烟弱弱问道。
“相府家生子,身契都记录在册的,跑了就是逃奴,抓到是要仗毙的,还要连累家人,他们不敢。”雪姑伺候着李如安换上一套薄棉衣裤,看着眼前脸色憔悴的小姐,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小姐,是奶娘糊涂,没护好你,午后小姐出去时,我被那张妈拖住问东问西,我已觉得蹊跷,早知道这些人来没安好心,但想不到他们如此胆大猖狂,竟把你推下湖,还差点被活生生给埋了,我这心疼啊!”雪姑说着又抹起了泪,张胡等人今早登的门,含糊其辞只说接人回去,明天就启程,下午小姐照常去湖边散步,突然那胡妈跑回来说小姐落水,救上来人已经不行了。
“奶娘,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经过今天的事,我算是想明白了,人善被人欺,我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懦弱,林氏她今日杀不死我,以后还是会寻机会下手的,与其在这里干等着危险来,不如回去面对面跟她较量。”李如安没打算维持原身的习性,她有自己的活法,离京三年恐怕没几个人记得她,也不会有什么破绽。
“小姐的年纪也该回京了,桓王殿下不是当初的默默无名,如今军功显赫,难得太后娘娘还记得这门口头婚约,只是,我还是有点担心...”雪姑欣慰之余,神色有些踌躇担忧。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李元现在对我来说,还不如一个陌生人,我不是以前那个李如安,不会再对他言听计从,至于这门婚约,先回京再说。”李如安平静说道。
“这次回去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些,阿仁今年十四,林氏的儿子也该三岁了,想想她以往是如何纵着阿仁的?居心何其显见,李元偏心,祖母又不理事,我再不回去人就废了。”
“我的小姐长大了!”雪姑欣慰得直抹泪,以前小姐就是太善良太谦让才会被人欺负,就算全府都看得出相爷对小姐的不喜,林氏的刁难,但性子软的小姐还是逆来顺受,她是担心这次回去后,小姐还是会任由他们摆布,还有可怜的少爷,自小聪明伶俐的哥儿被林氏和李如月故意纵着,变得蛮横霸道,令人头疼,近小人而远亲姐。
至于李如安的巨大改变,雪姑果断把原因归根于今日这些惊心动魄的遭遇,逢此大难,谁也不能一成不变吧。
简单洗漱,雪姑收拾了几个包袱,侍候着李如安上了榻,只留了床头一盏小油灯,才和紫烟在角落的小床上睡下。
屋子很小,一目了然,简陋陈旧,木梁上还结着蜘蛛网,床尾摆着针线篮子,这些年雪姑和紫烟都会缝些帕子钱袋卖了挣点饭钱,不至于靠当首饰坐吃山空。
李如安感叹,现代的她拼命赚那么多钱有屁用,还没机会花就死了,又带不过来,她别墅暗室里的钱,和多年收藏的那些宝贝估计要永埋地下了。
念头刚落,下一瞬间,李如安只觉眼前一晃,周边的场景让她霎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由她亲手花了两年时间,秘密打造的地下暗室,除了师父无人知道,像她这种职业,完成任务后经常需要销声匿迹,而大半时间,厌倦出国远行的她经常会猫在暗室里消磨时间。
左边一整墙的玻璃柜,上面全是珍珠翡翠钻石黄金之类的珍贵首饰,李如安受师父白眉影响,喜欢收集些古董首饰品,而这些都是她十几岁便开始收藏的,也有师父所赠,满满几柜子。
打开下面的几个保险柜,李如安看着成沓堆满的美元和人民币,扯了扯嘴角,现在钱倒是有,不过没用,再拉开下一层,金光灿灿闪花了眼,她满意点头,还好听年前听师父的话,购了一批金条保值。
保险柜旁有个半人高的铁柜,里面随意丢着两把上了消音器的小巧手枪和几盒子弹,还有几枚她和师父亲自研发的微型炸弹,相比枪支,李如安更喜欢用针用药,所以身为全职杀手的她,暗室里只有这寥寥两把手枪。
往前是一排药柜,里面存放着不少珍贵稀有药材,旁边玻璃分隔开一个暗格,里面是她搜罗的毒物,蘑菇毒草,还有些未制成的蛇牙蟾毒,下方抽屉丢着几盒速效西药与中成药,旁边是些简单的紧急医疗器具,手术刀片,镊子剪刀纱布什么的。
李如安心情甚是愉悦,踱到药柜前拉开一个抽屉,在五颜六色的众多盒子中,挑了一个半旧的红木盒子打开,一排长短不一的细针微颤,寒光闪闪,针垫是普通的海绵,里头却是侵着各式各样的毒液,随便拎一样出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