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客栈都离着个把多时辰的路,道上大半日连个影子都没有,几个亲卫砍了些树木树枝,临入夜前在庙外简单搭好了两个棚子,引上火堆。
“严世子,将军醒了您怎么还闷闷不乐的?”易行紧了紧衣领,凑近火堆取暖。
“你哪只眼见本世子不乐了?我是给饿的,去买吃的那几人怎么还没回来?”
严墨双手抱胸,狭长的双眼扫了眼屋里头,神色自若中夹杂着一丝黯然。
“易行都跟我说了,谢谢你肯出手相助。”萧桓披着白色毛毯半靠被褥,墨发微乱,略有些苍白的英挺脸庞有丝憔悴,深如幽潭的双眸,高挺鼻梁下薄唇轻启,浑厚磁性的声线带了点慵懒,勾人心弦。
李如安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无论容貌,身材,声线,符合所有她对男人的审美标准。
浮大中空,如按葱管,孔脉,主失血伤阴,李如安收回搭脉的手,记得密室里好像有些补血补铁的中成药,不知道过期没有,待晚上进去瞧瞧。
“无甚大碍了,按时吃药,多加休息。”
“你真叫如花?既是君子之交,互相告知表字没破坏规矩吧?我字季之,四季的季,萧季之。”严墨刚才把与她的对话告知时,萧桓心底竟有些泛酸。
萧是皇姓,李如安抬眼,讶异他的坦诚,他竟是皇亲,那自己与那萧桓婚约未退,此时更不好暴露身份了。
“如花就是我的字。”李如安一脸认真,有些懊恼随口胡诌的名字。
萧桓微扬嘴角,自袖中拿出一块雕刻花纹的绿玉珏,“好,以后我便叫你如花,这块玉你收着,在京中遇到任何困难,只需去主街的云海楼找易峰,随你派遣。”
李如安扬眉,男人眼神深邃,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懒得费唇舌推拒,伸手接过扬了扬,“行,谢了。”
萧桓看着转身离开的倩影,扫了眼胸口的纱布,薄唇勾起一抹微笑,深幽黑眸中闪着柔情,胸口伤处是真,昏迷也真,但吸入毒粉却是他故意为之,只因实在想见她,有个由头,他赌准了她必会出手相救。
“将军。”易行走进来,呈上一截如手指般大小的竹筒。
“让京里行动,把本王路上遇袭受伤之事传开,再修一封私信给母后,说明本王无碍免她担心。”萧桓看过竹筒里的纸条,扔进火里,淡淡说道。
“是,将军,那后面那拨人...”易行说着还往案台那边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让十二他们解决,必要时,不留活口,接下来回京的路程,本王不想任何人去打扰如花。”
“是。”易行见自家将军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柔情,心底暗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打开亲卫提来的食盒,菜品丰富,荤素皆有,雪姑抿嘴思索,见小姐绕过案台走进来,赶紧拉了人坐下,拿过毛毯给她盖上。
“姐儿,你跟奶娘说,是不是那人对你起什么心思了?不然这也太殷勤了,你看这些上好的袄子,还有前后客栈酒楼一个多时辰的路呢,这饭菜都是拿褥子包着食盒带回来的,还冒热气,他那些随从,见到你跟向主子似的行礼,这怎么回事?”
“我救了他,他感激,仅此而已。”李如安认真答道。
“虽然现在迫不得已都困在这,但若给人瞧见,于姐儿名声多不好,要是传回京都,更是麻烦,特别是昨晚你给他看病的事,男女有别,唉,我该拦着你的。”雪姑忧心忡忡,不觉又唠叨起来。
“奶娘,我自有分寸的,外面冰天雪地哪来的人瞧见,看这积雪,估计得耽误几天,我们干粮吃食都没了,现在有人帮忙跑腿,送吃送喝的有何不好。”李如安悠闲喝了口云山茶,醇香留齿。
“不成不成,我这心啊还是慌,王二也醒了,我看他伤也无大碍了,明日还是想办法去前面客栈吧,姐儿就是心大,这男男女女,荒郊野外的,影响多不好,驿站的清雪车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这...”
“奶娘,我饿了。”被念得有点头疼,李如安抛出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