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脉十息,李如安伸出莹白的手掌于张氏眼前大约半米远,轻声说道,“外祖母,能看到眼前有东西吗?”
“有个白白的影子,但看不清是什么。”张氏睁大眼,如实回答,待李如安手掌又近了些再问,她才迟疑说,“是,手掌吗?”
“嗯,我先给您热敷一下眼睛,放松眼部神经。”李如安拿毛巾浸了热水,轻轻给张氏敷上,等待期间开始细问症状。
“外祖母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开始模糊的?”
高逸略微思索后说道,“母亲以往眼睛就不是很好,时常会有酸涩之感,但视物并无阻碍,后来因,妹妹的事,母亲日夜落泪不止,吃食不继,寖寐难安,足足有两月余,又染了风寒病了一场,之后便出现了视物模糊,头目胀痛的症状。”
李如安拿下毛巾,在热水中净了手,凑近张氏仔细观察眼底视网膜血管,瞳神有些散大,浑浊中血管有痉挛萎缩的细微之症,口里继续问道,“外祖母是否观看灯火时,周围有虹晕?偶尔会有胸闷气暖?或呕吐犯恶,口苦等症状出现?”
“对。”张氏惊讶说道,她当这些是心病所致,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和丈夫儿子提过,“难道这些也与眼疾有关?”
“对。”
旁边围着的高匡和高逸对视一眼,暗暗懊恼自己的大意,满怀期待等着李如安再能细察出些什么。
检查完眼睛,李如安又看了张氏舌头,再搭了一次脉,其实现代的李如安并不会搭脉,但原身会,有她的记忆,李如安又把那些医书翻了个遍,加上运用现代所学合并,倒比以往更精通了些。
李如安再次确认脉象之后才说道,“外祖母脉象弦数,头目有胀痛之感,视蒙,瞳神散大,观灯火有虹晕,眼压增高,有情而志不舒,胸闷,食少,犯恶,口苦,舌质红,舌苔黄,外祖母原本应是有些散光,经历母亲亡故,悲憾痛哭,双眼红肿压迫眼部神经,房角堵塞,心伤气郁,又因风寒阴邪入体,时日长久积累,肝郁气滞,肝目相连,所以形成了慢性的青光眼。”
“青光眼?”高匡双眼发亮,喃喃自语,高逸思索着边连连点头,而旁边的高城已经拿了本子快速记上,周围一圈人一脸茫然,听天书一般,只有萧桓悠闲喝了口茶,深邃的黑眸从未离开过少女那张玲珑剔透的脸。
“那可有治?”一大堆话高珊没听懂几个字,心急问道。
“有,但外祖母年事已高,就算治好也只能恢复八分,达不到如同以往的程度。”李如安自袖中拿出早已备好的针袋,惋惜说道。
“八分?真能恢复八分,那外祖母就要去大观山还愿咯!”张氏说不惊喜那是假话,低呼一声。
“安安这针甚为精致,看着与平常医者的针有所不同。”高匡眯眼看着外孙女白皙手指捻住的针,惊讶不已。
“一样的,只是我为了方便,把针尾处制得粗了些,为捻针时顺手而已。”李如安简单略过,这古代的毫针比绣花针细些,针头针尾针身都是一致的,但现代的毫针手持处会粗些。
“善哉善哉!”高匡摸着胡子连连赞叹。
扶着张氏坐直,接下来开始施针,众人屏息沉默,见李如安持针在小炭盆上扫过,神情专注,目不斜视,手起针下,如有神助,心下个个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