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安转头见萧桓还在思考,她看向远处一些错落的村庄说道,“如果只是小爆发,会对附近的空气造成一些影响,不靠近就行,但若是大爆发,对方圆百里外是毁灭性的破坏,熔岩所到之处,数十年内寸草不生,又因温度过高,极容易引起火灾,还有未知数的石块砸击,山体泥石流,若人体吸入火山灰,会导致严重的呼吸道疾病。”
“果真和那些老人描述的一样…”十七喃喃说道。
萧桓想到庆军大营边上的高山低谷,再次问道,“火山爆发,群山会塌吗?”
“地动会造成泥石流松动,有可能会引起山体滑坡。”
“怎么预防?”
李如安讶异看了眼锲而不舍追问的萧桓,这古代没有地表检测,也没人会设排沟,置抗滑桩,她想了想说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一些陡斜的山坡上种树,大树,泥石流是山体松散造成,大树根会往地里扎紧,能起到巩固效果,就算还是崩塌,也有时间逃命。”
李如安不知道的是,许多年后,火云山再次苏醒,而此刻她说的建议之话会救了多少人的性命,此乃后话。
萧桓认真记下,见少年打扮的她站起身拍拍衣摆,两指成圈放于口中,一声尖锐嘹亮的哨声响起,远方快乐撒欢的黑旋风嘶鸣扬蹄,马头一转,飞驰而来。
他娶的是什么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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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港登船垂钓,观湾口汹涌浪花拍,赏连绵花船舞天女,隋陵登高望山,品仙界百味茶,啖人间千道香,好不逍遥。
时间悄然已过半月,已是将近年关,一行人才步入南陵地界,许久不曾见的大雪气势汹汹扳回一局,狂肆席卷着寒风而来。
已是正午,前方南陵主城还有半时辰的路,官道客栈旁,李如安裘帽麾衣俱全,包得跟粽子一样,扶着萧桓的手下了马,大黑仿佛丝毫没受大雪影响,依旧咧着大嘴桀桀叫,趾高气昂甩着身上的雪。
客栈马厩小厮惊恐看着这匹桀骜咆哮的庞然大马,不敢动作,见那比马还矮的粽子少年伸出手用力拍了一掌马脖,白净的手指对着马头骂了一通,语气像教训小孩,而那匹大马仿佛听得懂,乖乖站着,连鬃毛都顺服了。
小厮兢兢战战把大马拉进了栏杆里,才大大松了口气,放上一大把马粮,两三下被那大嘴一扫而空,他抬眼,大眼瞪小眼,想起那公子哥给的可观赏银,又抱了一把过来,还是一样,这丑马见他久久不动,噗一声喷了他满脸口水!
雅间里摆着炭炉,李如安解开裘帽麾衣,呼了一口气,“非要我戴这帽子,实在不舒服。”
“不戴上耳朵都冻红了,先净手暖暖。”萧桓听着她孩子般的抱怨,轻笑着把旁边盛着热水的圆肚瓷盅移到她面前,待她净了手递上巾帕擦干,随即递了个小巧轻便的暖手炉过来。
易行已经摆烂了,视若无睹,认识姑娘后,他都快忘记将军以前那副清高冷漠的模样了。
刚用了饭,李如安喝着从隋陵买的玉尖茶,倍感满足,突然耳廓一动,与萧桓对视一眼,“十七不是进城了吗?”
话音刚落,提前进城通知萧桓到访的十七敲门进来,神色凝重,“主子,姑娘,严世子重伤!”
小厮见那瘦弱半大少年骑着大黑马飞驰而去,一行人转眼隐入大雪中,他抹了把脸上残余的口水,重重吐了口气,那丑马吃了七份马粮啊!七份!还喷了他六次口水!六次!
……
大雪纷飞,道路上除了几辆马车缓慢奔走,人影都不见,突闻一阵急速响亮的马蹄声传来,掀起雪花无数,疾风闪过,车厢的人掀开帘子望去,只隐约可见雪中一黑一白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