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安抬手,待安静下来,看着场中低头不语的六人,冷冷开口,“都回去告诉你们的掌柜,惠民堂只收没钱治病的贫民,耽误不了他们赚钱,今日我把话放这,若城中药房再有派人来这扰乱秩序,浪费别人的时间,我必与大皇子妃联名上折,禀明陛下!封锁药房!”
冰冷寒气瞬间席卷过来,震慑人心,六人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小的再也不敢了…”
“出去!”李如安说完转身进了主屋,不威慑一番,日后估计没完没了。
“赶紧走!平时赚得还不够多吗?跑来善堂抢吃的!”
“就是,你们药房我们穷人也进不去,女医来这是慈悲为怀,也不耽误你们继续赚钱!”
“快出去!”
六人在四周指指点点下,灰溜溜跑得飞快,人群中也有好几个人悄悄退了出去。
热肺病人已经全部转到后屋,许立站于主屋前台阶,高声说道,“惠民堂如今每日看诊二十人,希望大家遵守告示上女医的规定,识字的转达给不识字的人听,今日是先来的一号至二十号的病人,看诊时先要示出你的号码纸,号码纸上有你的名字年龄和预约的日子,拿到二十一号至四十号的人明天再来,拿到四十一号至六十号的后天再来,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所以,登记拿了号码纸,但不是今天日子的,就可以先回家去,不用在这里干耗时间,拿到明天号码纸的人也不用卯时就在外面等,惠民堂辰时开门,女医巳时开始看诊,所以你们只要有明天日期的号码纸,巳时准时来到这,不管有多少人在,你还是在前头的,不用担心来了看不上病,当然,女医说了,若有病情紧急,生命垂危的,当然要先行救治。”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不用连着几天卯时来排队,天黑都看不上病了!”
“对啊,来拿了号码纸就回去,家里的田活也能顾着,真好!”
“女医大人英明!”
众人雀跃不已,连忙自觉排好队去旁边两个医童那里领号码,场面有秩序起来,有今日号码的二十个人欣喜跟着许立走进主屋,在席子上坐下,左边窗下摆放着两个屏风隔出的内间,里面传来女医清冷悦耳的声音。
“一号。”
永福宫里,母子三人坐于偏厅,太后一脸不虞盯着小儿子。
“如安多久没进宫了?你也不带她来陪陪母后。”
萧桓眼下有些暗影,苦笑一声,“这个母后不能怪儿臣,她现在比儿臣还忙。”
旁边萧瑞哈哈一笑,“母后,怨不得阿桓,如安现在是城外惠民堂的坐堂大夫呢。”
“阿馥的惠民堂?”太后讶异问道。
“是啊,阿言媳妇可够面子了,请了女医去,还每日要看诊二十人呢。”
施馥的善行在京中广为流传,太后与萧瑞都颇为看重,也时常会拨下善款维持善堂医馆的生计。
“二十人?那如安不累得慌?那以后长久下去可不行啊!”太后瞪大眼,心疼不已,她知道自陛下亲封如安女医之名,就不能以一般士族小姐的规行矩步来看待她,但终究是桓王正妃啊,怎可一直在那九流之地,亲力亲为?
“母后放心。”萧桓微笑劝慰,“如安说了,她忙只是暂时的,此举是行善积德之事,过几日必定会有些善心大夫前来相助,再者,如安说那些贫民常年耕种,身强力壮,大多只是些小毛病,普通大夫也能诊断,治起来并不费时费力,届时她再从每日去看诊改为三日一次,五日一次,或十日一次。”
“原来如此,如安聪慧,利用女医之名引些慕名而来的大夫坐堂,既扬了惠民堂贤名,又解决了民众病苦,一举两得。”太后赞赏点头,满意叹道。
萧桓若有所思,“今年六月是医考了吧?朕想届时请女医以评审身份出席医考,提前贴出告示,必会引得更多能人异士前来,母后,阿桓,你们觉得如何?”
太后思索点头,“三国中,我大庆土地最是膏腴之壤,药草也最为易植,所以相比医疗贫瘠的大昭和漠苍,大庆医者的医术要精湛许多,这也是我大庆百姓最多的原因,但还是供不应求,加上药物昂贵,平民想看个病难上加难,年中多少百姓因无钱耽误治病而亡,若真能以女医之名激励更多的人学医,当然是我大庆的幸事!”
“看她自己的意思吧。”萧桓微笑,这丫头性子矛盾,能冷心冷情,杀人不眨眼,也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法做法时时不同,唯有顺心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