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嗤笑“他至多不过两个月大,就要开始习武啦练习怎么嘬师父的手指头么这是在找师父还是在找爹”
丁乘风开始头痛了“罗姑娘这件事,另有隐情”
罗敷没理会他那头痛的表情,继续道“我瞧着江湖上最近许多人来恭贺丁庄主喜得麟儿啊,百天宴也在筹备了吧,到时候我们二人是不是要把小路送回来可是,庄主的三儿子名字好像叫灵中吧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丁乘风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久久地、久久地,他才道“姑娘是荆兄的咳,朋友,这件事的原委当然不能瞒着姑娘,但还请姑娘不要讲此事说出去。”
罗敷无可无不可,并没有做出什么表态。
随即,丁乘风就把罗敷知道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只不过把事情的主人公给模糊了一下,白天羽的名字变成了“那畜生”,丁白云的名字变成了“我的一个远房表妹”。
罗敷忍不住阴阳怪气了起来“远房表妹有多远一表三千里的那种么为了个远房表亲,能把自己的亲儿子送走,丁庄主真
是菩萨心肠毕竟,表妹只有一个,亲儿子却已有了三个,你们家亲戚有你这么个好族长,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丁乘风被噎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叹气道姑娘若有为难之处,在下明日便派人去接回小佳,绝不给姑娘添麻烦。”
荆无命倏地抬头,冷冷地盯着丁乘风,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杀气。
丁乘风面色不变,仍然直视罗敷。
罗敷安抚似的拍了拍荆无命的手,对丁乘风道“不必,这是你请托我家少爷的事,他也已答应了,我们当然不会反悔,小路在罗园,一定过得比在丁家庄中要好。因为他来罗园,对罗园诸人并无损害,可他若是回到了丁家庄,就损害了他的生父和姑姑,我不信你不会对他心生芥蒂。一个小孩子,若是出生两个月后就被父亲厌恶,他未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很好过,你说是不是,丁庄主”
她的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字字都是诛心,每说一句,丁乘风就只觉得自己的心往下沉一分
她说的对,她说的太对了,他已有了两个儿子,但妹妹却只有这一个孩子,他可以送走小佳,但妹妹却决不能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但这对路小佳的确不公平。
丁乘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明显的苦涩,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罗敷却一扬手,干脆利落地阻止了他,截口道“你不必说了,我不想听,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听你的苦衷,我只想像你确认两件事。”
她来是为了自己站在道德高地上爽一爽,她阴阳怪气完了,这一趴就得过去了,否则再听丁乘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苦衷,岂不是很闹心
憋着吧你
丁乘风“”
丁乘风的话只能咽回去了,有点干涩地说“哪两件事姑娘请说。”
罗敷伸出第一根手指头,道“第一件事,我要见你夫人,路小佳是她受了苦难生下来的,她知不知道、同不同意把他送走”
丁乘风忙道“此事自然是我夫妇二人商议决定,不敢瞒着夫人。”
罗敷道“我要听她亲口说。”
丁乘风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苦笑着去把他夫人请了出来。
丁乘风的夫人瞧起来却一点都不泼辣,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罗敷当面问她后,她也露出了苦笑,却的确做出了肯定的答复,说是怜惜妹子,不想让妹妹骨肉相离,才出此下策。
骨肉分离,她当然不愿意,可正如罗敷方才所言,如果路小佳回来,成了“丁灵中”,而丁白云生下的那个孩子被送走,那么自己的三儿子必然会受到丈夫与小姑子的怨气,她护不住,又不能和离,因为即便和离,她也没有资格带走三个儿子她母家并不强势。
如此,倒不如送去罗园。
罗敷瞧着这个温柔贤淑、委屈往肚子里咽的女人,并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只是很平静地道“好,我知道
了。”
丁乘风又道“不知姑娘要问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罗敷道“我要问的第二件事,就是你们以后准备怎么对小陆”
丁乘风一怔,道“什么”
罗敷淡淡道“荆无命说是师父,其实已做定了他的养父,连育婴堂中抱养婴儿,还须得双方不见面免得麻烦呢。你们不认他是丁家人,我罗园收了,以后请不要来罗园拜访,我不会见你们,小路长大了,也不要上赶着来找、表明身份。”
丁夫人惊愕地抬眸,瞧着罗敷,似乎是心事被戳中了。
罗敷却并不心软,冷冰冰道“你们也不必说什么远方表妹了,我已经猜到是谁了。恕我直言,自古奸情出凶案,你们这两家扯上了关系,以后还有的纠缠,你们不要他,还想把他拖进泥潭里去么”
丁乘风苦笑了一声,道“姑娘何须说得这样不好听”
罗敷有点瞧不上丁乘风这种黏糊糊的行事作风,直截了当地说“你只告诉我,答不答应。”
丁乘风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是,我们请荆兄与罗姑娘收养小佳,小佳自要承欢你二人膝下,我夫妇既然不养,又怎么好拉拉扯扯我答应,我当然要答应。”
罗敷面无表情道“好,记住你的承诺,少爷,我们走。”
她不做过多停留,听见肯定答复后,站起身来,转身就走,荆无命一句话没说,跟在她身后走了。
丁乘风并追出来道“二位,今天天色已晚,不如二位暂住府内”
罗敷道“不必”
说着,她就已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罗敷不欲在丁家庄多停留,丁家庄内却好似还藏着什么秘密。
前方的树林中,掩映着点点灯火,居住在此处的人居然还没有休息,一个黑影从林中蹿出,迅速地朝着庄外掠去,罗敷眯了眯眼,拉着荆无命跟了上去。
这黑影毫无被跟踪的知觉,一路往北,掠入了丁家庄附近的那个城镇里头,城镇也已黑下去了,此刻还亮着灯的,是城中最大的酒楼,靡靡丝竹之声自酒楼出传出,黑影掠了进去,憨笑道“大哥,二哥。”
酒楼中传出一人爽朗的大笑声“空群,同女人幽会回来了你看上了什么样的女人,总该要大哥掌掌眼的。”
这人居然是白天羽而那刚从丁家庄掠出的黑影,居然是神刀堂的三堂主马空群。
马空群憨笑道“她算不得什么,哭哭啼啼不成样子,我一去了,她就埋怨我不带她私奔麻烦的要命,大哥要是见了她,她愈发要蹬鼻子上脸,纠缠于我了。”
白天羽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女人啊为什么总要缠着男人不放呢会纠缠的女人就不可爱了。”
马空群慢慢地道“不错”
罗敷在门外面无表情地听着,觉得这白天羽还真是眼高于顶,又觉得这马空群的胆子还真够大的。
他这时候出现在丁家庄内,明明是去见丁白云、明明是去密谋杀死他的好大哥二哥,却偏偏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打得就是一个灯下黑的主意。
况且,他说的话居然还句句都是真的。
去见女人丁白云是女人。
女人纠缠男人不放丁白云要纠缠着白天羽,直到要了他的命
听见白天羽轻佻而放荡的声音,罗敷又想到了路小佳的无妄之灾。她面无表情地瞧着那扇木门,又听见屋中莺歌燕舞、欢笑与嘤咛之声溢了出来,登时心头火气
她抬脚踹开了门,木门在瞬间,被罗敷汹涌的真力完全震碎,化作了漫天的碎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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