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正泡在池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温离慢缓缓靠近,步伐很轻,他一直在出神,否则不会没有察觉,直到温离慢在池边蹲下,轻轻戳了戳他坚硬的后背,官家才如梦初醒,一回头看见她,眉头瞬间紧蹙:“谁让你进来的?这里地上到处是水,万一滑倒该如何是好?”
温离慢眨着眼睛温顺看他:“官家怎么还不出来?”
用的是她之前沐浴的水,因着温离慢有孕的缘故,如今浴水上已经不洒花瓣,也因此,温离慢蹲在池边,能够清晰看见清澈的浴水下,官家结实漂亮的胸膛。
因为她来了,他总不能再泡下去,干脆地起身,起身前又瞥她一眼:“还不把眼睛捂住?”
温离慢非但不捂,还睁的更大:“我不能看吗?”
官家无语,直接从水中站起来,魁梧高大的身体一览无遗,温离慢眼睛亮晶晶,半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她可喜欢看官家了,觉得哪哪儿都好看,连他身上那些错综复杂的疤痕,在她眼中都充满魅力。
不同的是从前看到他的疤,她觉得触目惊心,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觉,而如今看到这些疤,她已经知道了什么叫作心疼。
官家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温离慢有孕,他便不再让她给他擦头发了,勒令她站在原地不许动,他收拾好了把她抱出去,全程不让她双脚沾地,就怕她踩了水滑倒。
放到床上后才训斥她:“以后不许跑过来,地面上那么多水,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温离慢贴进他怀里:“我想你呀~”
软绵绵的声音,她脾气是很好的,官家令人畏惧,可脾气极差,喜怒无常,很不讨人喜欢,说话做事也一样,偏偏温离慢从不因为他的语气态度而生气,因为她总是明白他的心意。
而且官家对她也不是很凶嘛,每次凶着凶着,她稍微软一软,他就不知道怎么说话啦。
果然,温离慢一说想他,官家再多斥责的话都吞进了腹中,他又想起她现在身子不同以往,要时刻叫她保持愉悦心情:“……朕不是要凶你,是担心你,你不可以摔倒,明白吗?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总是胡闹,你听话啊。”
温离慢点头:“我听话的。”
说着,缠在他怀里,“官家,你摸摸,你摸摸,好像鼓起来一点。”她特别高兴地朝他献宝,拿着他的大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她自己沐浴时便仔细看过了,觉得好像大了点,温离慢是知道怀孕的女子肚子会慢慢变大的,她在赵国王宫时曾见过许多宫妃肚子鼓起来的模样,现在换作自己也非常好奇,平常没事时总摸摸按按。
官家掌心贴着她柔软娇嫩的肚皮,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觉得她今晚似乎是真的吃撑了,现在还有些没消化,看样子是饭后走的路不够多。
但妻子的兴致又不好反驳,只得含糊嗯了一声。
温离慢很高兴:“真的鼓起来了!”
官家不知她怎地就对肚子鼓起来这样高兴,她真是乐天的过分,为了转移温离慢的注意力,他只好轻轻亲了亲她的唇角,“好了,喝过药之后你也该睡了知道吗?”
说到喝药温离慢就头疼,但她知道这药不喝不行,她的身体撑不住孕育一个孩子的精力,只能借助药物,所以寿力夫端药进来后,她虽然百般不情愿,却还是老老实实张开了嘴。
如同相识不久时一样,她自己捧着碗,官家帮她捏着鼻子,端起来仰着头一饮而尽,然后迅速吃掉一颗蜜饯压一压嘴里的药味,不过喝药喝久了,温离慢都习惯了,现在蜜饯是锦上添花,要是没有,她用茶水漱漱口也成。
但有人哄着,当然是要娇气一点,所以喝完了就朝官家怀里钻,两只小手还伸进官家寝衣胡乱摸。
官家的胸膛摸起来并不顺滑,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是强大的证明。
纤细冰凉的小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官家又不是木头人,他摁住温离慢的手,不许她乱摸:“老实点儿。”
她把手贴在他胸口,这里也有一道长疤,乖巧地不再乱摸,而是蹭了蹭他的肩头:“是不是很疼啊?我最怕疼了。”
官家抚着她的长发,任由她枕着,陪她说话,他现在除了上朝与必要的政务外,所有时间都拿来陪伴她,也很愿意陪她聊天,什么都能聊,她那些天马行空、稀奇古怪的想法,官家通通都能倾听,还会煞有介事地跟她讨论,认认真真哄她开心。
有时觉得她犯蠢了,就忍不住要斥责,凶了她之后又皱着眉道歉,抱着她哄来哄去,又温柔又别扭。
感受到她心疼他的心情,官家道:“早就不疼了,只是难看得很,又吓人,因此不想你碰。”
即便好了的疤痕,摸在手里的感觉也与正常肌肤不同,他怕吓着她,往日亲热,都要吹灭了灯,拉上床幔,免得叫她看见。
女为悦己者容,换作郎君一样如此,希望自己在她面前无比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