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去,砸了鬼窝!”
“长安城里竟然藏着这等祸害,砸了他!”
关中人向来不缺血性,听了窦家那用人殉葬的恶事,看了那丢失孩童哭到断气的父母,所有人的怒火都被点燃了!
人潮中,许多身形矫健的精悍汉子相互传递着眼神,嘴里应和着越来越响亮的叫骂声,眼神中却多了一丝迟疑。
出大营时,上官交代的和眼下的情形不一样啊!
甚至有老成点的,开始思考要不要想办法控制一下局面,再闹下去,整个长安城怕是都会失控啊!
窦家的大门被愤怒的人群撞开,群情激昂的声讨让窦家的护院、仆人抱头鼠窜。
今天早上刚刚入职的长安县衙衙役熟门熟路的闯进后宅,水火棍耍的有模有样,敢于阻拦的人全都被三两下砸翻在地!
“找到了!人蛹找到了!”
三十郎停尸的房间被人踹开,那已经僵硬的可怜粉头被人抬了出来。
窦老太爷惊恐的望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想要阻拦,却发现往日里无往不利的国公身份毫无用处。
人蛹被高高举起,衙役们朝着门外走去,持续了千年的罪恶暴露在阳光之下,长安百姓化身清洗罪恶的惊涛骇浪!
窦家完了,连院墙房子都被愤怒的百姓推倒、砸毁。
窦家老太爷堂堂国公身份,最终死在了愤怒的浪潮之中,尸首都被踩踏的犹如烂泥,最高明的仵作也无法判断准确的死因。
窦文轩因出门调动关系对付梁宝玉躲过一劫,却被长安县衙的衙役抓获直接下了大狱,那里有等候多时的刑房老手,保证窦文轩这位膏粱公子会乖乖交代一切。
暴乱持续到深夜才完全平息,戒严的长安城街道上站满了兵卒,骑兵策马高声传递号令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很远。
农学内,实际上没怎么操劳的梁宝玉四仰八叉瘫在床上,纨绔们走了大半,只剩下牛见虎和尉迟宝林、程家兄弟、房遗爱。
“老八,这事过后,你在长安城里怕是呆不成了。”
尉迟宝林也是一脸疲惫,“事情怎么会闹那么大?咱们提前准备的手段全都没派上用场。”
梁宝玉虚弱一笑,别说咱们的手段没用上,陛下的手段也没用上啊!
心累,累到了极致。
即便早就从房遗爱的口中知道了人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可当梁宝玉看到那个双手上举、双腿弯曲,保持僵硬的跪拜姿势的可怜粉头时,他依然无法承受。
魏太忠说这是自上古就传下来的秘法,能锁住人蛹的三魂七魄,能让被制作成人蛹的人永世不得超生,只能在无穷无尽的岁月里老老实实伺候被祭祀的家伙。
我梁宝玉是人民的子弟兵,是唯物主义战士,可见到那可怜粉头的一刹那,耳边却响起了无数怨魂的哀嚎!
窦家人,都该死!
“遗爱、处弼,扶我起来。”
一想到那粉头僵硬的姿势,梁宝玉躺不下去了。
“怎么了?老八,你今日消耗太多心神,可得当心点,别再折腾的犯病了!”
兄弟们一边规劝,一边还是把执拗的梁宝玉搀扶到案几前,“你究竟要作甚?”
“我要写奏章,我要求陛下施恩,我要……挖开窦家的祖坟,让那些被残害的可怜人从诅咒中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