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帝就算心中不悦也不能真的与宋撷玉的一个梦计较,此事便揭过不再提。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生根发芽,便如雨后的春笋般肆意生长。
第二日,谢俶正在书房埋头公务,杨瑾便兴兴头头的冲进来,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气,行礼道:“殿下,有好消息!”
谢俶撂下笔,略带鄙夷的抬眼去瞧他:“喜怒皆形于色,大事难成。”
这话带了点揶揄的味道,杨瑾挠挠头道:“大事自有殿下定夺,属下哪里是成大事的材料。”
谢俶斜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问道:“何事令你如此欢喜?说来听听!”
杨瑾清了清嗓子,“宫里传来消息,今晨散朝后,陛下将太子与几位尚书留在了殿中议事,太子因置评京勋贵圈占田地之事惹得陛下大发雷霆,听闻陛下当着几位尚书的面将太子骂的狗血淋头。”
他顿了顿接着道:“京中勋贵世家圈占土地乃是前朝遗患,陛下素来对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竟因此事训斥太子,想来其中必有缘由,属下猜测陛下恐怕是对太子起了疑心,这岂不是喜事一桩么!”
“太子在朝中根基深厚,又有皇后和母族撑腰,即便陛下起了疑心,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轻易废黜的,且行且看吧!”
谢俶看看自己傻乐的手下,捏了捏眉心:“太子恐怕后面还有动作,往后更要多加小心。”
杨瑾不由佩服自家殿下不以物喜的定力,点头应是。
谢俶见他傻站着点头不走,随口问道:“还有事要报?”
杨瑾摇摇头,“没事……没事……属下告退。”
说着便要往外走,走到门口,杨瑾忽然退了回来,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道:“倒是还有一事,是关于王妃的,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俶最厌恶人话说半截吊他胃口,况且又事关宋撷玉,沉声道:“少卖关子,有话快说!”
杨瑾道:“王妃近日常常出府,这本也没什么,只是……只是那浦俊成似乎阴魂不散,总能适时的从各处窜出来,与王妃来个偶遇……臣也说不清,就是觉得太过凑巧了些……”
谢俶正执笔在公文上批注,闻言笔尖一滞,墨痕自行云流水的笔墨间氤氲开,印下一片暗影,像极了他此刻化不开的心情。
但刚刚训斥完手下喜形于色的的雍王怎能露怯,强自压下心中排山倒海的醋意,佯装镇定道:“京中坊驿就那几处,难道只有王妃走得他人便走不得?你只管看顾好王妃的安危,哪来那么多废话!”
杨瑾看看面色沉静如水的王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有些忐忑的挠挠头:“殿下教训的是,属下记下了。”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但不知怎么,总觉得背后有冷风嗖嗖顺着脖颈往里钻,不由加快了脚步。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刚推开书房的紫檀木门,便听身后传来王爷带着隐怒的声音:“妄议王妃,罚俸三月,自己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