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俶刚进王府前院的管事便急匆匆迎上来,赔着小心禀告:“王爷您可回来了,王妃已经在前厅等了您一个晚上了,怎么劝都不肯回后院歇着。”
“怎么回事?”谢俶面色不虞,将马鞭塞进一旁侍候的小厮手中,大步往前厅去。
管事一脑门子官司,低着头快步跟上:“王爷恕罪,王妃将伺候的人都赶了出来,老奴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管事越说声音越低,他们做下人的不能不理主子的情绪,又不敢过于关切主子的私事,这夹在中间便有些尴尬。
谢俶冷冷扫了管事一眼,脚底生风,不出片刻便进了前厅主殿。
弘丽的殿门紧闭,廊下灯火阑珊,给未点烛火的殿宇更添几分寂寥,殿门外守着一众神色紧张的仆从,见了谢俶急忙上前行礼。
谢俶心里惦记着自己的王妃,随意的摆摆手,免了众人的礼,也不等仆从开门引路便兀自推门进去。
殿中未见烛火,清幽的月光透过敞开的殿门倾泻进来,宋撷玉茫然的抬头,看着门口熟悉的身影被月光拉长,映在自己身上,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
谢俶抿了抿唇,负手走到她身边,皱眉道:“王妃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宋撷玉并未像平日一般与他斗嘴,只仰头看他,朦胧杏眼中蕴藏着复杂的情绪。
这般颓然的宋撷玉是谢俶未曾见过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蓦地一疼,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轻声问:“这是怎么了?”
宋撷玉将头靠在男人宽阔温暖的胸口,听着他沉着有力的心跳,鼻子一酸,哽咽道:“对不起……”
谢俶捋了捋她后脑,轻声安慰,“夫妻一体,不必与我致歉的。”
言罢又吩咐外头的侍女燃起烛火。
一盏盏摇曳的宫蜡闪着温暖柔和的光芒,给清冷的殿宇带来了生气,却照不亮宋撷玉此时心中阴霾。
借着朦胧的烛光,谢俶这才看清自己的王妃苍白的脸上残泪未消。
宋撷玉性情豁达乐观,很少哭得如此凄凉,谢俶吓了一跳,疼惜的去握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冰,天气凉也不知道多加件衣衫。”
谢俶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宋撷玉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也不敢贸然去问,只小心翼翼的试探:“管事说你一直在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顿了顿又吩咐殿外侍女:“去给王妃拿碗姜汤过来。”
“不必了,我喝不下……”宋撷玉摇摇头,眼中又有泪光闪烁:“王爷,对不起,我……我闯祸了……恐怕会连累雍王府不得安宁……”
谢俶一怔:“你能闯出什么祸事牵连到整个王府?”
在谢俶心中,他的王妃虽然爱折腾,常常惹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却捅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篓子来。
宋撷玉低下头,紧咬下唇,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夫妻一体,天大的事情都有我同你一起承担,同我又有什么不能讲?”
谢俶所盼不过夫妻同心,如今见她这般遮掩难免有些不痛快,又怕自己声音太大吓到她,压着嗓子追问:“究竟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