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针,也不是随便来一人想扎都能扎的。”
宋撷玉听的讶然,随后无声的笑开,听郎言这话的意思,怎么像是有人求着他扎针似的?
虽然他这银针确实是救死扶伤,有起死回生的奇效。
看郎言诊断的专心,宋撷玉也不出声打扰,不多一会儿,郎言才终于睁开眼,随手从旁边拿了笔,蘸了一大团磨好的浓墨在纸上写了几味药材的名号和用量。
“王妃近日身子亏空的过分,需要多补气血,切记不能着凉,您现下的身子,便是一场小病也能让您受了大罪。”
玉娴玉淑两人在旁边听的紧张起来,宋撷玉倒是没她们那般在意,接过郎言手里的药方子递了过去,玉淑接过,随后便快步去配药包。
郎言将针包之类的东西重新收回药箱,就听到宋撷玉忽然又开了口。
“郎神医,我这身子,若是想今年有孕,可是难事?”
郎言放置针包的动作顿了顿,欲言又止,片刻之后,才将药箱重新盖起来:“王妃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宋撷玉面色平静,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显出三分淡然来:“我既然问了,自然是想听真话,更何况,以郎神医的快言快语,只怕这假话也不比真话好听多少。”
郎言沉吟片刻,缓声开口:“您的身子,有孕不容易,常年服药,也没有定数一说。”
他这话算是残忍,给这位雍王妃诊第一次脉时,还是在几年前,那时候这位还是长乐郡主,并不曾和雍王产生太多羁绊,那时候他便看出来,宋撷玉的体质寒凉,不易受孕。
只是那时候宋撷玉年纪小,他疑心是因为不到年龄,诊断也算不得多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什么都没说。
后来便眼睁睁的看着谢俶娶了这位长乐郡主,两人日子过的也算是和乐。
再给这位看诊,心里也就有了数,但宋撷玉和谢俶不问,他也不多攀扯旁的,免得惹人厌烦。
本以为宋撷玉会接受不了,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位雍王妃面色并没有大的波动,甚至可以说的上平静。
就像是……早知道这事了一样。
郎言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古怪感。
片刻之后,宋撷玉才轻声跟郎言道了声谢,将人给送走。
玉娴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但看宋撷玉面色并没有大的波动,也闭上了嘴,重新垂头,在旁边伺候着,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宋撷玉坐在亭子里,手无意识的拿了笔蘸了墨,旋即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了个“静”字,最后一笔完成后,她焦灼的心也终于冷静下来。
上一世她并不曾有子嗣,处在后宫之中,一应吃食用物就没有几件干净的,她哪怕小心翼翼,也难免中招。
这一世她心怀希冀,只觉得上一世无子只不过是缘分没到,现在,郎言的一番话算是彻底将她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打碎。
拿着笔的手微微抖了抖,很快,笔尖的一滴浓墨滴在宣纸上,将这字给毁了个干净。
不易有孕……
闭了闭眼,宋撷玉轻扯嘴角,露出苦笑,能够重生已经算是老天垂怜,她哪能贪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