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示意身旁伺候的闭嘴,陶安南笔直的定在原地,不肯漏下一个字。
新帝登基不久,后宫空虚,不过那么几个老人,彼此都清楚对方有几斤几两,她落胎一事,有嫌疑的也就洪从雪,旁的人可没有她这么大的胆子。
垂下眼睑,陶安南心头杀气弥漫开来,她早知道这事和洪从雪脱不开干系,如今再听她亲口承认,也只会让她心口恨极。
殇子之痛,不共戴天,她倒是要听听,这洪从雪背地里究竟还做了什么手脚,有一张算一张,有一件算一件,到时候她再跟她一起算总账。
洪从雪丝毫没察觉到旁边有人,看洪慧月面色有异,半天不曾开口,她似乎觉得颇为有趣,幽幽开口:“怎么?
生气了?
瞧你对人家皇后掏心掏肺的,这后宫之中,你俩反倒像亲姐妹,咱们姐妹二人倒是更像陌路人。”
洪慧月讥诮出声:“陌路人?
你我之前,恐怕连陌路人都不如吧,至少陌路人,不说雪中送炭,至少也会锦上添花。”
她在宫里本就日子艰难,当年她入宫,在先帝临终之前,一人霸宠,早就成了当今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先帝走了,她无人庇佑,再加上陶太后有意针对,日子可不好过,要不是陛下和雍王背地里交代,只怕她现在一条小命都没了。
可洪从雪却丝毫不顾姐妹情分,甚至还要踩上一脚,起先她宫里的宫人听说洪从雪受宠,那几日都喜气洋洋,觉得洪从雪在宫中好过,也能拉她这个太妃一把,整宫的宫人们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但洪从雪站稳脚跟,她们主仆的日子非但没有好过多少,反而越加雪上加霜,慢慢的她们也回过味来,只怕这些都是她这好表妹的手笔!
洪从雪越发得意,她故意打点御膳房和制衣坊几处,就是不想让洪慧月日子好过。
她可不打算藏着掖着,要的就是让让洪慧月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在背后操纵的,若是她一无所知,这出戏嘛,可就没这么好看了。
围着洪慧月转了几圈,洪从雪声音又轻又柔:“你在心里把人家当姐妹,可洪慧月,你也不想想,你自己配吗?”
转了两圈,在她面前站定,洪慧月比洪从雪要高出半个头,两人距离拉进,洪从雪就只能仰头看她,也因此,洪慧月才能更清楚的看清她眼底躺着的赤裸裸的恶意。
洪从雪轻启红唇,用气音一字一句的开口:“人家不过是把你当一条哈巴狗,可怜你罢了。”
洪慧月身子猛的一下绷紧,整个人脸色黑了下来。
洪从雪哈哈大笑,语气猖狂:“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帮皇后讨公道,一条狗给喂它食的人讨公道,真是可笑!”
洪慧月放在身侧的手收紧,整个人都被洪从雪的话刺激的怒气上头,血脉喷张。
她这个表妹,不愧是勾栏女人生下来的,这张嘴着实粗鄙不堪,恶毒至极。
洪从雪却像是丝毫不肯放弃,还在那笑的上气喘不过下气,整个人眼泪都笑出来了。
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这才慢慢的缓和过来,语气还有些不稳,但好歹还是能说句完整话了。
“一个丫鬟不觉得自己命苦,反而觉得她那锦衣玉食的主子命苦,洪慧月,我就觉得现在的你,就像是陶安南的丫鬟,可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