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御书房下那条密道狭长曲折,弯弯绕绕,韦嬷嬷带着轩辕琰从里面出来时已经是午时,他们提心吊胆的赶紧换衣藏身,注意外面的动向,更怕隔墙有耳,所以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
哪敢擅自谈论玉玺的藏身之处?
所以说,她其实还是知情的?
太上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当真是无话可说。
他怎么都不可能想得到,在他退位已经一年新帝登基也有一年多的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不死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了这么愚蠢的事情。
“御书房出事时,谢锦不在场,可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寻常人查案子都得兴师动众查上几日,他却直接带人来永安宫拿人,且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韦嬷嬷的罪证,足可见摄政王在宫里已经只手遮天,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他语气缓缓,“密道固然能让琰儿行动顺畅些,暂时躲过别人的视线,可……”
可一旦事情闹大,宫中任何一处的动向想要瞒过那些眼线的眼睛,又谈何容易?
太后脸色肉眼可见地颓废了些:“所以现在没办法了?”
“谁惹下的事情,谁自己承担。”太上皇疲惫地抬手,“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话音落下,太后骤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
“谢锦!谢锦!你放我出去!”刑部大牢最里面的单人牢房里,轩辕琰抓着实木栏杆,大声怒吼,“你栽赃陷害本世子,皇祖父饶不了你!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放着平静的好日子不过,偏要自寻死路,你真以为抢了玉玺就能坐上皇位?简直太可笑。”谢锦负手站在牢房外,精致贵气的眉目在牢房昏暗的灯火下显得薄凉,连唇角的笑意都带着冰冷讥诮的意味,“连自己几斤几两都认不清,也敢肖想皇位?”
轩辕琰怨毒地盯着谢锦,这个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谢家嫡子,他真后悔之前还是储君时没把他处死:“谢锦,你不得好死!”
“小爷得不得好死,琰公子大概是看不着了。”谢锦语气淡定,“但是小爷却能看到琰公子是怎么死的。”
说完这句,他转头吩咐:“这两天好好关照琰公子,女皇陛下和摄政王回来之前,若是让他出了意外,小心你们的脑袋搬家。”
他让人把轩辕琰和韦嬷嬷分开关了起来,轩辕琰在男子牢房,韦嬷嬷在女子牢房,两个人想串供都没机会。
连夜被调过来镇守大牢的禁卫齐齐一凛,低头领命,随即有秩序地散开,严密地守住牢房里里外外,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谢锦原本还想再交代些什么,然而目光落在牢房里轩辕琰那张阴沉苍白的脸上,沉默片刻,冷冷勾起了唇角。
不屑,嘲讽,鄙夷。
这样一个愚蠢而又无能的废物,除了走捷径痴心妄想之外,还真有什么飞天遁地的本事不成?
谢锦转身往牢房外走去,对身后轩辕琰歇斯底里的叫嚣充耳不闻。
身姿笔挺的青年站在灯火明亮的出口处,沉默望着天际,侧脸清隽秀雅,若非那笔直得只有军营里训练有素的将士才有的身姿,他看起来真不像一个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