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江左几大士族公子一起聚会,似乎有拉拢之意。
杜预点点头:“若有机会,必然赴约。”
高翰林欣然道:“无乐不成宴。待我叫几个歌姬来。”
他回头对画舫一中年女子说了两句。
那中年女子微笑而去。
片刻之后,涌来数个美丽的吴姬,一边一个,陪在众人身边。
更有丝竹声声奏起,歌舞升平。
舞姬绝色,清眸善睐,长袖善舞。
配合着画舫已然在扬州夜色中/出发,美人美景,美酒美色,令人沉醉。
杜预也介绍过身边几人。
轮到王异,她主动站起来,简略道:“王阳,滁州甲辰科秀才,幸会幸会。”
众人诧异,但也没有多问。
酒过三巡,年轻人就没了隔阂,畅所欲言起来。
唯有徐士林,闷闷不乐。
杜预笑了笑:“一人向隅,满座不欢。士林兄,到底有何心事?不妨直言。”
他已然看出,徐士林不光有才,还颇有故事,方才对他所言乃是肺腑之言。
徐士林凄然道:“实不相瞒,我母亲乃是妖族。”
众人吃了一惊。
要知道,这十国之内对妖族切齿痛恨,颇为歧视。
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承认自己父母乃是妖族的人,少之又少。何况徐士林少年成
名,早已名扬江东?
徐士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长叹道:“我乃是杭州人士,生长在苏杭之地。奈何我母亲,原本是一条蛇精。”
“她被我父亲许仙前世化身所救,一直想要报答。”
“修炼千年后,我母亲终于获得法力,化为人身,化名白娘子,在西湖断桥上邂逅了我父许仙。”
“两人结为一段佳话,伉俪情深,琴瑟和鸣,更开办了一家济世堂,悬壶济世,救人无数。”
“谁想到,金山寺主持法海,巧遇我父亲,认为他身上妖气缠身,以为有大妖迷惑男子。”
“他巧舌如簧,说服了我父亲,给我母亲服下了雄黄酒。我母亲变回白蛇原形。”
“法海趁火打劫,先用计谋掳走许仙、将其禁在金山寺,引/诱我娘来索要丈夫。白娘子索要不成,一怒之下、水漫金山,引来钱塘江大水导致钱塘县水患,造成死伤无数。由此犯下天条大罪。“
“法海几经周折最终将我娘收于其钵中,镇于西湖边雷峰塔下,将我母亲关押在西湖雷峰塔下。”
“我父亲幡然悔悟,却为时已晚,将我交给姑姑抚养,独自前往金山寺出家,以助其妻赎罪早日出塔。”
“你们说,我应不应该恨佛门?”
徐士林苦笑一声,向杜预长揖到地:“杜兄你能做到我做不动之事,请受我一拜。”
杜预关切道:“既然如此,你要如何才能救出你娘?”
徐士林摇摇头:“我
数次去找法海老秃驴,要寻回父母,他反复只有一句话——待文曲星中状元之日,就是你娘出塔之时……”
“中状元?”
杜预心中一乐。
这年头,怎么处处都要逼人中状元?
大唐三年才出一个状元。中状元?谈何容易?
徐士林苦笑道:“旁人中不了状元,顶多是再考。我中不了状元,却连爹娘面都见不到。”
“中状元?我徐士林虽然日夜苦读,但大唐人才济济,要中状元,又谈何容易?”
“我只恨自己才疏学浅,不能如我娘般搬山倒海,水漫金山,不然我早就···”
徐士林又数次谢杜预。
杜预想了想:“士林兄,不必如此忧虑。这次府试之后,我陪你金山寺走一趟?好歹让那法海秃驴,说个清楚,交出你娘来。让你家庭团聚、共享天伦如何?”
徐士林眼前一亮。
他没想到,杜预真能做到如此地步?连金山寺都可陪他一起去?
他急忙起身,一躬到底:“如此,士林感恩不尽。”
“一言为定!”
杜预豪气万丈。
这下,不光徐士林兴奋欲狂,几个好友都纷纷道喜、感谢。
双方气氛,更加融洽。
杜预所以答应徐士林,要去金山寺替他讨回公道、要回母亲白娘子,一方面固然有记忆中白娘子许仙诸多凄美诗词、曲艺打底,不怕秃驴法海,一方面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江东各族,相当抱团。
徐士林虽说是半妖之体,但早已被江左大家
接纳,否则也不会与各大家族公子出席今晚这等聚会。
帮他办成此事,有助于杜预与江左各家关系更进一步。
何况,杜预已经得罪了江东佛门,也不怕再多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