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神情有些狂乱的沈过,看着他举刀向自己冲过来,汤一品心中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
谁知沈过冲到她身前,突然将刀把掉转,自己握住刀尖,却把刀柄使劲的往汤一品的怀里塞。
见汤一品将手背在身后,他又不由分说地用自己的左手将汤一品的右手从背后拉出来,用力地将刀柄塞进她的手中,嘴里还在胡乱喊着:
“你吃错药了吗?你竟然叫我跟你一起吃饭?
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我是沈过,当年在黛湖边强奸你的罪犯!
你不是最恨我的吗?
原来不是你爸对不起我爸,而是我爸对不起你爸。是我瞎,误信人言,恨错了人,害错了人,你为什么不马上把我送到公安局去?”
他眼神涣散,神情狂乱,一味地把刀往汤一品那边塞,完全不理会汤一品的推拒,挣扎间,他狠狠握住的刀锋早已经将他的手割破,从手心顺着手臂往下流。
汤一品已经被她逼到了墙角,刀柄也顶在了她的手里。
她用尽力气将沈过猛的往后一推,扬起手狠狠地朝他脸上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记耳光用了真力,沈过的脸被她打得高高肿起,人也被她打得愣住了,倒是也停止了方才那狂乱暴躁的动作。
“你闹够没有?”她没好气地夺过他手中的刀,“就像你说的,我已经被你害过一回了,你还想再害我犯一次杀人罪不成。”
说着,她来到客厅的小柜子边上,找出急救箱,将纱布跟绷带递给沈过,“喏,你自己可以包扎吧。”
她自己则坐回到沙发上,揉着自己打得生疼的手说道,“好吧,就算我对你有怨恨,刚才那一巴掌,我也是用尽全力,把自己的手都打疼了,所以,咱们俩也算两清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以后,就把一切都忘了,咱们俩各过个的吧。”
沈过没有出声,将汤一品递给他的纱布死死地攥在手里,突然几个大步走到汤一品那里,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到了她的面前。
他这一跪,倒把汤一品吓了一跳,忙想把他拉起来,“你干什么呀?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起来!”
沈过却死活不肯起来,说:“你不要拉我,我有几句话,只能这样说。”
汤一品见怎么也将他拉不起来,只得由着他:“有什么话,你快点说完站起来,这样成什么样子。”说着,自己向沙发的旁边移了移位置,不想正对着他。
谁知沈过也用膝盖挪了几步,又挪到她面前道:“刚才是我发混,你说得对,我怎么能又害你呢?我只是恨自己太蠢,竟然被人当枪使,走!我们现在就去公安局,我去坦白,让他们把我关进去!”
“好啦,之前我是因为真的恨你,所以故意没有告诉你,你的罪已经过了追诉时效了,就算去自首,警察也不会抓你的。何况现在我已经不恨你了,再去干什么?”
汤一品苦笑一声,接着道:“再说我被……,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吗?非要搞得天下人尽皆知?我只希望,这件事再不会有别的任何人知道,就够了。”
“我发誓,我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一句话都不再提起。”
“那就好,那你就起来吧。”
“可是,你叫我心里的坎怎么过得去?也许你觉得我这种黑社会,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自己心里头有杆秤,为非作歹,丧尽天良的事,我不做。
可是我……却对不起汤叔叔,对不起囡囡。”
听到他突然提起自己的小名,汤一品突然心念一动,像是想了什么,却又似乎隔着一层薄纱,看不清楚,想不通透。
沈过却没有发现汤一品脸色的不同,只是沉静在自己的回忆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那时候真傻,想要报仇,却没有任何方法,所以就选择了一条最蠢的路,加入黑社会,好像以为这样就能有了力量,可以为爸爸报仇。
可是,我仍然什么都做不了,我就像个疯子一样跟踪你们家,偷窥你们的生活。我跟踪你们每一个人,我经常看着你们全家人一起出去玩,我又羡慕,又嫉妒,那种感觉,简直让我快要发疯……”
汤一品突然打断他,“所以,你在有一次跟踪的时候,救下了一个差点被车撞倒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