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春,你去看看花真,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覆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瑾芳仪手指在书案上毫无节奏地乱敲,一双圆溜溜的眸子在素锦身上扫来扫去,时间长到素锦小巧的鼻尖渗出了薄薄一层汗。
“你觉得,张妃娘娘是怎么回事?”
素锦心头一宽,瑾芳仪遣开了安春单独问她,这是表示开始信任她的意思吗?她只觉得开口讲出的话,有极大的可能影响她以后能否受到重用,是以更加小心谨慎,不敢答错半个字。
可是,偏偏她心里又觉得这是荒谬无比的事。
“想说什么,你就说。”谢玖语气中没有半分不耐烦。
“回娘娘,”素锦目光闪烁,“奴婢觉得……会不会是……鬼上身。”她迅速抬眼看了瑾芳仪一眼,见她没有恼怒,才继续道:“以前奴婢在家乡也曾见过这样的人,听人说是鬼上身,自己控制不了说话,连行动也受到限制。乡下人说,这是有着深仇大恨,向阎王爷请了命,磨死人为止的。”
“哦?有这种说法?”谢玖鬼是见过不少,这种说法却是第一次听到。
前世她没有听说过张氏有女入宫为妃,难道是被鬼整治的疯魔,皇家为了掩饰这一丑闻,而抹去了张妃的存在吗?
素锦心头一紧,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声音之大,谢玖都替她疼。
“奴婢一时多嘴,请娘娘恕罪。”
平日都是安春和花真在内殿伺候,她们那些后来的只做些打扫整理等等外面的工作,极少见到瑾芳仪,因时常都见到花真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从内殿出来,不知情的都在传这瑾芳仪严苛,不好服侍,便都存了无上的敬畏之心。
素锦虽是梁国府多年前插入宫中的亲信,瑾芳仪却像没有这么回事似的,对她一如普通宫女,她时时提着颗心,生怕行差踏错,入不了瑾芳仪的眼便成了弃子。
“只要你说的是你真心话,便不必害怕。”谢玖看着谨慎小心的素锦若有所思。“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她始终在是否要用素锦这件事上摇摆不定。
这样一个前世背主的人,当真用得吗……
素锦不敢抬头,只觉得瑾芳仪的视线是要将她烤焦一般。
“奴婢绝不敢对着娘娘信口开河。”
她道:“适才张妃娘娘……身上男人说的话明显带着地方口音。奴婢家乡是在台县花溪村,可是奴婢的娘却是隔壁的三塘县人,那男人说话的口音与奴婢的娘几乎是一样的。张妃娘娘自小生活在京城,又怎么可能会说远在千里之外的三塘口音?所以,奴婢才斗胆猜测,还望娘娘见谅。”
谢玖视线这才收了回来,便听见素锦几不可见的舒了一口气。
“素锦,”谢玖示意她起身,“你去侧殿,注意张妃娘娘醒过来时,便立刻来报,还有……将这些话,悄悄说给灵儿听。”
素锦的后背一僵,冷汗直往外冒。
这话传了出去,可是污蔑妃嫔的大罪啊,她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丢的。只是瑾芳仪就那么云淡风轻地笑望着她等她回话,她知道,错过了这一次就不会有下一次的机会。
于是挺直了脊背,声音微颤地道:“奴婢知道怎么做了,娘娘放心。”
谢玖垂眸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