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芳紧紧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肩膀。
两人就那么抱着,几乎晃瞎了高洪书细长的眼。
吃着饭就能抱到一起,还一副生离死别,难分难舍的样子,真特么应该送到梨园里给那些戏子上课,教那些唱戏的怎么演戏才叫真情流露,收放自如。还担心众妃背后耍心机使手段,这俩货当面来这么一出,那些妃嫔直接就能冲上来活啃了他们。
这俩货没嫉妒死人,也胳应死人了。
高洪书翻了十七八个白眼,见他们还是没有要松开的迹象,正犹豫着他要不要不动声色地滚出去,便见连书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猛一抬头吓的激灵一个寒颤,好悬没平地崴脚绊到在地。
便是如此连书也没退出去,反而连连向他使眼色,高洪书便知道定是要事。
他轻轻一咳,还不等了声,就见皇帝还是抱着惠妃,那阴冷的眼神嗖地就射到了他的脸上。
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陛下,连书有急事要报。”
谢玖好容易抚平了躁郁且日益多愁善感的皇帝,一听高洪书有正事,连忙松开手臂,正襟危坐,神情绝对一等一的正经。
顾宜芳怀里忽然空落落的,还有一丝不习惯,他不悦的视线转向回事的连书:“何事?”
“回陛下,”连书额头冒汗,“万美人身边的大宫女去尚方监认了罪,说巫蛊人偶是她做的。”
陡然间,皇帝周身寒气逼人,脸上似笑非笑,竟比平时暴怒还令人还得害怕。
“推了个宫女就想结案,这么大个阵仗,就凭她?”顾宜芳讥讽地道。
凭个大宫女自然是做不到,奈何太后觉得能,就是能。宫中的魇胜案一日不结案,前朝大臣也没个消停,拿出来当个惊天动地的事情日日盯着皇帝。太后自认如今推她出来,也算替皇帝做个了结,她相信就是他们母子再撕破脸皮,皇帝也不至于层层抽丝拨茧真把他自家老娘给供出来。
不只是因为母子亲情。
她是太后,一介太后与皇后牵扯到一出巫蛊案里,皇家丢不起这人,所以皇帝即便知道真相,为免君臣激愤,也会替她遮掩。
也正是因此,皇帝才更加愤怒,太后吃定了他,做事做绝,可以说为了张妃一点儿余地也没给她亲儿子留。
“虽则她认了罪,尚方监也要好好认证才是。”他眼神阴冷,莫名地有股子噬血的兴奋感。“胆敢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后,就应当受到应有的承罚。可惜皇家仁厚,不屑用那巫蛊那等下作的手段。按照律法,把宫里所有的刑法都让她试上一试,没试完绝对不许她死。否则整个尚方监都要陪着好一道到地府里走一遭。还有,让妃位以上宫中的所有人,轮流去观刑,让他们看看这就是她那种人的下场。”
皇帝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许恶意的兴奋,听得在场的人不禁毛骨悚然,接连打起了寒颤。
高洪书深深地忏悔了。
不是惠妃玩起人来不是人,皇帝到底还是压她们所有人一头,荣登变\态排行榜第一位。
按说连书禀完事就该下去了,可让皇帝吓的脚软,竟一时间爬不起来,胀红了一张脸,不知如何是好。
“那巫蛊人偶究竟有没有法力暂且不说,她总要说说为什么要诅咒皇后吧,毕竟皇后是一国之母,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这两者又有什么联系呢?”谢玖手托下巴,颇感兴趣地问。这才没让皇帝一气之下把连书给踹了出去。
连书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回惠妃的话,她曾在昭阳宫做过宫女,据说曾被皇后责罚,她便记在心上,又跟着万美人在延晖殿受了惊吓,才想到这么一招。因万美人对她甚好,不想连累万美人,这才在跟着万美人去宁安宫里,趁着宫人们不注意,扔到了宁安宫。”
谢玖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
太后这理由找的未免太粗糙了吧。
宫里还有没被打骂过的宫女吗?如果人人都像她一样放在心上找个时机报仇,大燕宫还能剩下人吗?
这也勉强过关,毕竟变\态的人比比皆是,有这么个心理阴暗扭曲,外加自不量力的宫女或许可能,但说是趁宁安宫的宫人不注意扔到宁安宫,便宫里的人都是瞎子,那人偶可是埋在地里,赶情为了这个顺便还随身带着小铲子,以便随时挖坑?
“陛下觉得,可信?”谢玖虽然这么问,却也知道太后这棋,皇帝必定是要接招的。
顾宜芳手指敲打了漆案,双眸亮的有些渗人。
“朕当然相信,一个小宫女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认如此重的罪名。”他一本正经地说,看了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的谢玖,轻轻一笑。“不过皇后信不信,朕就不得而知了。连书,你再跑一趟昭阳宫,详详细细地告诉皇后,皇后会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