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纪祈安已经解了困,他怎么改拿退兵做为条件跟她交易?一气之下,她伸手就是一掌朝着宇文幕廉击去。
“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宇文幕廉微一避让,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两根手指恰好就搭在她手腕的脉博上,“你若是从现在开始不动真气,还能撑上三个月,若是再妄动真气,那么最多只有十天可活。”
白叶灵脸色一气苍白。这些天她的身子的确是一天不如一天,但她一直都伪装得很好,没想到宇文幕廉早就知道了。
“如果你只是想吃我说这些话的话,那有劳了,不过这些情况我早就知道。”她抽回手,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慕丹枫说过,她身上的七日欢无解,所以她从来就没打算活多长的时间,她只想替纪祈安完成心愿而已。
“即使拼死,也要帮助纪祈安?”宇文幕廉的声音带着一点的叹息。
“不错。”她回答得肯定。
“那既然如此,我们再做一个交易如何?”说到交易,宇文幕廉又笑得满脸人蓄无害。白叶灵眯了眯眼睛,她觉得这个男人不应该做王爷,而应该去做商人,这么喜欢做交易!
“廉王爷打算再坑我一把?”她气到极至,反倒是笑了。
“做大事的人,别那么小气。小气可是会误事的。”宇文幕廉也陪着笑,一点身为王爷的威严都没有。
“你先说来听听。”这一次,白叶灵不再上当了。虽然上一个交易也不算是上当,她的确是有心帮宇文祈音一下,但心理上终归是有些疙瘩。
“你可知道宁鸿风在救下你的丈夫纪祈安以后劝说他造反,现在已经兵至大齐的都城燕京?”
“那又怎么样?”她皱眉。
“他没有来救你。”
“那又怎么样?”她抬头瞪着他。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说即使她为了纪祈安连命都不要,可是纪祈安有那个能力的时候,却选择去起兵谋反,也没有来救她。可是她根本就不需要人救。就算纪祈安将她从宇文幕廉的手上救了回去,她也活不了多久,现在纪祈安身上的毒也解得差不多了,就算还残留有一点,只要慕丹枫出手,完全可以根除,不来救她才是正解。
“没怎么样,只是觉得嫁那样的一个男人,你有点不值得而已。”说到这里,宇文幕廉伸过手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真的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好丈夫一样。
“如果廉王爷你想说的就是这些的话,那么你请回吧。”白叶灵表情严肃。她不喜欢任何人在她面前说纪祈安的坏话,哪怕那个是事实也不行。这是她欠下的,她只有还清了,她才能安心地去死,才能安心地在地府去见她的廖宇。
“哈哈,怎么会。本王又不是闲得发慌,怎么可能只是想说这些皮毛都不沾的话。”宇文幕廉不为她的严厉口气所动,反倒坐了下来,拉着椅子坐得更近了一些。“本王想说的是纪祈安此去燕京,必死无疑。”
白叶灵皱眉。
“什么意思?”
“意思再明白不过,本王以为以你的聪明,应该能够明白。”宇文幕廉望着她笑,白叶灵却觉得头皮发麻。真觉告诉她,这一次廉王爷没有说谎。
“我只是一个杀手,我擅长的是易容乔装和刺杀。”她不懂政治,更不懂打仗。上一次跟纪祈衍的妃子比拼兵法,一是运气,二是借用了一些兵书上的记策,实在是跟她的实力无关。如此,她又怎么可能通过宇文幕廉的几句话,知道些什么呢?
“既然如此,你就该好好学习。”宇文幕廉说了这么一句,顿了顿,话峰又一转,“纪祈衍难道是傻瓜,会任由宁鸿风带领五十万大军轻易与纪祈安会合么?若只是少数骑兵和轻兵还好说,可是五十万大军是能随便说调动就调动的么?”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个陷阱?不对,宁鸿风是宁思思的父亲,宁思思又是纪祈安的正王妃,就算是为了宁思思着想,宁鸿风也不会对纪祈安不利。”白叶灵脸色有些苍白,但她还是冷静地分析着。
“谁说的?男人为了权势,自己的女人都可以送给别人做老婆,更何况是女婿。而且这个女婿还为了别的女人,对自己的女儿不好。”宇文幕廉连半点希望都不留给白叶灵,立刻用事实敲醒她。
“你胡说!”白叶灵立刻反驳。她和纪祈安为了讨宁思思的欢心,不知道受了多不委屈,怎么可能对宁思思不好。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明白不过。本王要以提醒你一下,女人可是最小心眼,最喜欢在小处大做文章的。”
白叶灵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她知道她得罪过宁思思,那个时候她本来是想忍让的,可是宁思思那个女人太过分,连她的娘都侮辱,所以才……可是不对的明明是宁思思,怎么能说是她跟纪祈安的错?
“有些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就算她明明知道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宇文幕廉又一句话将她打落深渊。
“所以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白叶灵不再在宁思思的问题上纠缠,她相信宇文幕廉说这些话一定是有目的,他绝对不会为了打击她而去找这么多的事实来证明她跟纪祈安处于劣势。
果然……
“本王可以帮你救出纪祈安,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去杀一个人。”
“什么人?”
“本王的正妃。”
一瞬,白叶灵以为自己听错了。要她去杀他的王妃?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肯放过?
宇文幕廉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白叶灵在想什么,但是他却不想解释。到了这种帝王之家,就连父子兄弟都会反目成仇,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你刚刚也说过了,我如果妄动真气,最多活不过十天,我凭什么为了替你杀人而缩短自己的生命?”白叶灵脑子转得飞快,想了一个借口反问。
“你若是想要纪祈安活命,最好按我说的去做,若是不然……”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只用了一个冷哼代替。白叶灵以为他会就这样走出她的房门,却没想到他临走到门边的时候又顿了下来,“不管是下毒也好,还是暗杀刺杀都好,这件事情必须你一个人完成,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尤其是不能找祈音帮忙,不然我也仍然不会放过纪祈安。”
宇文幕廉的王妃姓葛,真正查过对方的身世之后,她才知道这位葛王妃的背景不简单,不仅世代为官,而且到了她爹那一代,官拜宰相,权极一时。就连她的几位兄弟,也个个了不起,不是手握兵权,就是朝中重臣。
打听葛王妃的情报的时候,白叶灵听到一个听上去挺不可思议的八卦,那就是传说葛王妃自从嫁给了廉王以后,几个学识并不比廉王差多少的皇子相继去世,虽然皇氏一脉是称那些皇子都是病死的,但民间却有传言说是廉王爷和葛相联合下的手。更有意思的是皇帝即使死了这么几个儿子,却依然信任葛家,可以说整个朝中,葛家一家坐大。
空穴不来风,既然天下的百姓都这么传,白叶灵相信其中肯定包含了某些真相。不过她对真相并不感兴趣,她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帮助纪祈安,所以她只是想要刺杀葛王妃而已。
趁着月黑风高,她悄悄地摸近葛王妃的小院。刚刚摸进葛王妃的小院,立刻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迅速躲入树后,心下疑惑,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廉王妃?最重要的是听动静,不像是堂堂正正地进来的样子。难道也同她一样是刺客?
心里这样想着,她悄悄地靠近王妃的房门,在葛王妃的房门上戳了一个洞,悄悄地往里面瞧。这一瞧,让她吃了一惊,半夜三更摸黑来找葛王妃的显然是葛家的人。更让她吃惊的是葛王妃一点也不意外,就好像早就知道那个人夜里会摸进廉王府。最让白叶灵不解的是宇文幕廉居然不在。以宇文幕廉那种滴水不露的个性,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有人夜探廉王府,并且与葛王妃私会。
“王妃,出大事了。”白叶灵听到那人一进门,立刻朝着葛王妃说道。葛王妃制止了他,关上门,临关门前,还伸出头来看了一眼,幸好白叶灵闪得快,不然还很有可能被她发现。确定外面没有人,葛王妃示意那人继续说下去。
“王妃,大事不好了,皇上让祈王爷参政了。从他今日的态度来看,很有可能会器重祈王爷,到时候我们想让廉王爷登上皇位的计划就……”
“不能让他像前几位王爷那样消失吗?”葛王妃皱眉,不过语气倒是说得云淡风清,好像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
门外,白叶灵听得吃惊不已。看样子,也许这廉王府说了算的人并不是廉王爷,而是这个当日寻她麻烦时看起来并不怎么样的葛王妃。当时她只当她也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没有想到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这也就难怪宇文幕廉要送宇文祈音去大齐了,若非如此,只所宇文祈音早就死了。就是不知道宇文幕廉是以什么样的一种心态面对这个葛王妃和宇文祈音。
“回王妃,只怕这次有点麻烦,那个皇帝好像有点怀疑我们了,处处都看着那个祈王爷,让我们不好下手。其它的王爷也好像对我们处处小心,只怕只要我们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抓住把柄,借题发挥。”
“难道我们葛家还怕了他们不成?”王妃语气极阴冷,似乎是对自己受制于皇帝不满。
“话虽如此,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诸多番王虽然看上去都不强,但若是联合起来,合我们葛家上下之力,也未必能够全部拿下,更何况天下之大,不知道有多少心怀诡胎之人,说不得我们一有动静,那些人便会借机而上,说好听点是忠君爱国,说难听点不过是想谋取私利。若是如此,将对我们极为不利。承相的意思,是再观察一段时间。”那人一口气说完,葛王妃这一次倒没有说什么,只皱着眉沉思了半天,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承相的意思是你有时间,去祈王府那里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从那里打探到些什么。如果可以,尽量拉拢祈王爷。”
“我们明面上是支持廉王爷的人,祈王爷会被派往大齐全是廉王爷使的手段,你觉得他会相信我们吗?”葛王妃想了想,又问。
“他相信也得信,不相信也得信,这就要看王妃你的手段了。对了,廉王府上倒是有一个人可以利用利用。”
“谁?”
“廉王爷新娶的小妾白叶灵。据说祈王爷相当喜欢她,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廉王抢先了一步。”
窗外的白叶灵脸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她即不是翼国人,以前也不曾在这些人面前跟祈音见过面,他们是从哪里知道她跟祈音的关系的?看来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个个都不能小看。
白叶灵心里动摇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踩在了树枝上,发出一声细微的枯枝断裂的声音,屋子里的葛王妃和那个夜里摸摸进来的陌生男人立刻警觉。葛王妃立刻飞快地朝着窗户这边掠过,白叶灵心中一惊,狼狈地滚进树丛深处,学了一声猫叫,同时心里暗暗心惊,倒是没听宇文幕廉说过葛王妃会武功,怎么刚才会有那样的速度?
难道葛王妃原本就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弱?
还不等她的心落回肚子里,就见身边一道人影,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
“嘘……”
她翻了翻白眼,居然是宇文幕廉。
“走。”宇文幕廉无声地说了一个走,然后帅先转身回到她的房里。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刚进屋,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宇文幕廉的嘴角一直微翘着,想笑又不笑的样子,这样子还不到半刻钟,立刻暴出“哈哈”的大笑声,笑得她一脸的莫名。
瞬间,她看得有些呆了。不过很快回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没什么,紧接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顿时眉头紧皱,一脸怨妇样地瞪着宇文幕廉。可能是因为刚刚躲避葛王妃的时候太过于慌张,她现在头上不仅顶着一个鸡窝,而且还沾满了树叶。
宇文幕廉越笑越没有风度,直接忽视她杀人的眼神,最后干脆捧着肚子,直不起腰来。刹那间,他所有温文谦和的形象在白叶灵的心中整个儿碎裂。这哪里还有平日里半点高贵典雅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且还是毫不顾形象的那种。
“你笑够了没有?”终于,她忍不住了,再也管不了她其实只是他的俘虏的事情,黑着脸冷着声音问。
“笑够了,笑够了。”宇文幕廉一边说着,终于不笑了,可是刚抬头看了白叶灵一眼,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白叶灵的眼角忍不信抽搐着,以后谁要再跟她说宇文幕廉是德高望重、深不可测的铁腕王爷,她就跟谁急。瞧瞧,这哪里有半点德高望重的样子?
“你再笑,我就直接踢你出去了。”白叶灵脸皮更黑了。她是杀手,杀人无数,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笑过。
“好了,真的不笑了。”这一次,宇文幕廉真的没有笑了,不过那抖啊抖的双眉,看得白叶灵那叫一个郁闷啊。
“你还是笑吧。”就这德行,她再看下去,铁定被气得想杀人。不过幸好,她是做杀手的,就算身上有杀气,也没有什么不对。
“好了,我真不笑了,我们说正题。我今晚追着你过去,是因为我突然想起我没告诉过你葛王妃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