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不能出宫,这是我的命……”
叶疏烟绝望地望着唐烈云,用最轻柔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只怕他接受不了。
唐烈云悲哀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仿佛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唇上依然有她的温度和馨香,他的爱恋,却已经被宣判死刑。
“为什么……你明明……已经接受了我,为什么依然决定留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来问这句话,只怕叶疏烟说出决绝的话,更怕她撒谎骗他。
叶疏烟低下头,看着自己腰间悬挂的玉龙吐珠玉佩。
她不能说是因为怕唐厉风和唐烈云兄弟反目,更不能说是为了保护自己应该保护的人,也不能说宫中的一草一木都是皇帝的。
那样,唐烈云一定不会放弃,他能为她背弃唐厉风,也能为她保护家人,更会为了她,不惜和唐厉风争夺一切。
——只要她爱他,愿意跟他走。
叶疏烟不敢说这些理由,就只能撒谎。她强令自己的心沉寂下去,神情也变得冷漠:
“殿下,奴婢虽然是个小小女子,但也有凌云壮志。奴婢需要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不愿甘于平淡无奇的田园生活。殿下这样的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夫君之选,方才那番柔情,无论是谁,都抗拒不得,何况是奴婢。奴婢一时情迷,忘了尊卑,请殿下恕罪。”
她竟将方才那样甜美的情感,说成是一时情迷、忘了尊卑,还让他饶恕她的罪过。唐烈云万分悲哀,只觉得心都被她挖去了一块。
他不是傻瓜,怎么会感觉不到刚才她所有的反应都出自真心?
他再上前一步,用坚实的臂弯将她拥住,不甘地道:
“你要留在宫里做你想做的事,好,我愿意等,等到我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哪怕等到我老了,我也愿意等!别说什么一时情迷的话,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看重的绝不是肤浅皮相。你若真想让我死心,现在就想一个能骗过我的理由!”
叶疏烟的心滴着血,却冷冰冰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殿下英明,无论什么借口,哪怕我能骗过自己,也骗不过你,所以我不会对你说谎。我喜欢殿下,一如其他女子一样,崇拜殿下的赫赫威名,为殿下的俊美容颜而陶醉,为殿下的柔情而心动。但是若为了一时的动情,就放弃自己的理想,将来隐姓埋名,归隐田园,早耕晚织,相夫教子,老天又何必给我这样的心志和才华?殿下的情意,我必将珍而重之、藏在心里,但却不得不辜负了。”
叶疏烟,你好狠的心……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暗暗自责着,指甲已经在手心折断,心痛得无法呼吸。
唐烈云低头望着神情木然的叶疏烟,就算他再不相信这些话,也不能不放开双臂,可是却虚环着她娇柔的身躯,不舍得真正离开。
这里如此安静,他已听见了她指甲折断的声音,轻轻掰开了她的指节,揉着她的掌心,苦涩地一笑:
“好,我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疏烟,今日我对你说了这些话,能够同你这样亲近,已是无憾。既然你心比天高,那我便做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等你累了,便可栖息枝头。你不必理会我的枯荣,只要别离开我的视线,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