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那旋风一般的舞蹈终于在渐渐淡去的音乐中止歇,舞姬当台柔弯纤腰,拜谢看客,便要退下。
先前踹了卖八宝饭的三娃子那壮汉,却从腰带上的一方钱袋里,双指夹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便往台上一丢,带着极其猥琐的笑意,说道:“姑娘留步,你摘下面纱,这银子便是你的。”
那舞姬看着那么一大锭银子,眼中显现出一丝触动,她愣了片刻,走上前捡起了那锭银两,只觉得放在手里那么沉,那么踏实。
她缓缓抬起了左手,捏住了自己的面纱。
这舞姬的眼睛有淡淡的蓝色,眼窝深陷,鼻梁高挺,看起来也不是汉人,极有可能是西域民族,却不知为何会沦落在中原的勾栏之中。
那壮汉见舞姬捡起了银两,得意的哈哈大笑,跨步走到台前,只等舞姬揭下面纱。
可这时,舞台后面,匆匆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忙将那银子一把夺过来,然后把女子推向了后台:
“死丫头,干多少活,赚多少钱,人家费掌柜让咱们在这儿混口饭吃,你这是要坏了勾栏的规矩!还不赶紧滚回去。”
说着,对壮汉赔笑道:“胡爷,我闺女不懂事,这勾栏有勾栏的规矩,超过了一两银子的赏钱,我们是不能收的,得由酿香居的费老板收取,再分给我们。您体谅,我们走南闯北的,找个地方落脚混口饭吃不容易。”
这中年男子大约五十岁上下,却是地地道道的汉族人,那个舞姬明明是西域血统,怎么会是他的女儿?
李都尉便猜想,可能是这人买下了这个西域女子,或者是从她小时候捡了来培养成舞姬的。
无论是哪种,他们两个父女相称,出来卖艺赚钱,也算不易,总比坑蒙拐骗强。
此时,李都尉便知道了那个牛精一般的壮汉姓胡,而这舞姬的父亲也认识他,可见这个“胡爷”已经是酿香居的熟客。
有爹爹出来阻止,那个舞姬尽管很想赚这钱,却也只好乖乖的走进后台。
可是那胡姓壮汉本来兴致勃勃想要看看舞姬的模样,谁知被她爹给扫了兴,恼怒起来,一把揪住了她爹的衣领子,一甩手就将他摔倒了台下,继而一脚踏在他胸口:“怎么着?你家闺女的脸是镶金带银的,大爷们钱不够,看不得?”
这话一出,他同桌的那几个人,一起起哄。
“你说,要多少银子,五十两看看脸,一百两摸摸手,五百两陪咱们哥儿几个乐呵一晚如何呀?”一个身材略瘦削、头发披散的男子先起哄道。
这时,他身旁的一个二十多岁、皮肤白皙的男子却笑了:
“我说秋四哥,你当那妞儿是金玉阁的花魁呐?这走街串巷的卖肚皮的,早特么是玉臂千人枕了,值不了这个价!你真是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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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迟了,因有亲人去世,奔波到现在才回到家,请见谅;今天五更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