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听,顿时脸色一白:“孙召隆?”
孙召隆是唐厉风御用的御医,是绝不会被人收买的,不过此人并不准时应卯,也不常在宫中,且他也不管后宫妃嫔的事,所以太后并没有将他算计进来。
太后以为,让钟拾棋只安排心腹之人当值,只要度过了这些天,唐厉风相信凌暖是滑胎,就万事大吉了。
想不到今天唐厉风竟然莫名其妙怀疑起来,郑而重之地传召孙召隆入宫,为凌暖把脉。
凌暖本就没有怀孕,她激将叶疏烟打她,然后撞在桌上,刺破了早就绑缚在腿跟处的血包,造成了滑胎的假象。
这些事,唐厉风及身边心腹是决不能查看的,只要买通照顾凌暖的人,就很难露陷。
但脉象不会作假,她假孕又怎么能逃得过孙召隆的眼睛?
唐厉风看着太后这般做贼心虚的神情,就已经知道诊脉的结果了。
不过他还是沉声问道:“孙院判怎么说?”
柳广恩看了一眼太后,低头说道:“凌美人并未怀孕过,更没有滑胎。孙院判诊断出以后,当面就指责凌美人欺君罔上、胆大包天,凌美人当场吓得从床上滚下来,求孙院判不要拆穿她,最后才哭着对孙院判和奴才供认,这都是太后教她这么做的,她不过是受太后威胁。”
太后大怒,气得手都发抖:“这贱妃复宠心切,犯下这等大罪,倒说是哀家教她的!哀家当初真是看错了她!”
唐厉风冷哼一声,站了起来,看着太后道:
“这场毁画、滑胎的闹剧可真是精彩,多亏了母后用心排练,你劳苦功高。朕实不忍母后再为后宫这些争斗操心,从今日起,母后就在延年宫颐养天年罢。任何人没有朕的手令,不得进出延年宫。”
说罢,便转过身去。
太后闻言大惊,一下站起来,走下了凤椅,喝问道:
“就凭凌暖那贱妃的一句话,你便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你不怕天下人骂你昏庸吗?哀家的风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忤逆不孝!”
唐厉风没有回头,冷冷道:“朕以严苛律法治国,却对自己的母后纵容放任,是朕错了。若是当初不让母后掌握凤印大权,也许母后就不会变得如此疯狂。皇后已对司正房数年来所有的案件重新整理,经母后的手所办的冤案,想必会水落石出。朕若继续纵容母后,才是昏庸,继续让母后为后宫权力而不择手段、行为癫狂,才是不孝。”
太后听说皇后竟然反查起当初司正房的案件,就知道大势已去。
她借司正房诛锄异己,就像当初想借大皇子的璎珞陷害叶疏烟,让她死于司正房一样。
一旦皇后查开了案子,顺藤摸瓜,太后所有的罪行,都会公诸于世。
太后凄然一笑:“好啊,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她这个绵羊竟也狠辣起来了。风儿,我的好儿子……哈哈哈……”
她能在后宫为所欲为,皆因儿子是皇帝。
如今落得这般凄凉的下场,也都是因为她儿子是皇帝。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亲自为唐厉风挑选的那个懦弱恭顺的媳妇,竟是个豺狼。
听着太后凄然狂笑,唐厉风眼睛已有些酸涩。
“朕会命人延年宫和外面的庆寿园西区单独建宫墙隔开,以便母后散心消遣。延年宫是个好所在,朕会准许瑗儿来看母后,请母后在此安心休养。”
这意思就是把庆寿园西区与其他部分隔开,成为延年宫附带的小花园。